不管怎么答都会很危险，所以叶醉选择转移话题。

“我们商量了一下，半个月之后我送你回去。”戚云回俯下身，盯着他的眼睛。

叶醉眼睛亮了一下，又赶紧藏起自己的情绪，但还是被戚云回发现了。

他果然很着急离开我。戚云回垂下眼。

一发现危险就远远躲开，眼睛永远看向别人，不能只一心一意地装着他。

也不能接受他炙热的、想要独占的爱意。

可越是这样，戚云回越不能放他离开，因为心知一旦放手，叶醉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高兴吗？”戚云回笑着问。

叶醉张了张嘴，膝盖上的手指蜷缩了下。

怎样不惹他生气地回答这个问题？

心电急转，叶醉刚要回答，戚云回又接着问：“小醉，回去之后，你还会想我吗？”

“会。”叶醉毫不犹豫地点头。

戚云回的目光温柔得像要把他溺死在里面：“我也会想你，很想很想。”

“如果有机会，真希望你能一直留在我身边。”

叶醉没想到他会把自己的欲望赤裸裸地袒露出来，一时不由呆了一下。

“怎么，以为我不会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你？”戚云回看着他微微瞪大的眼睛，忍俊不禁道。

“额，这个，那个，我……”叶醉有点语无伦次。

“别怕，我觉得我干的事情你应该都发现了吧？”戚云回微微一笑。

叶醉僵住。

“知道我为什么要跟你说这个吗？”

叶醉摇摇头，小心地观察着男人的表情。

“因为我爱你，我想追你，所以我希望能坦诚地把自己展现在你面前，让你自己决定给不给我这个机会。”戚云回的目光极其诚恳炙热，看得叶醉脸上发烧。

从小到大，因为这张脸，叶醉没少收到来自同性和异性的表白，但是从没有人能像戚云回这样，几句话就让他的心脏怦怦直跳，甚至有点头晕目眩。

他不自觉地咬住下唇，下意识想要去掐自己的大腿，用疼痛来使自己清醒一点。

可是刚掐了一下，他的手就被戚云回拽住了。

“别掐自己，”戚云回对着他笑，“我会心疼。”

叶醉愣愣地看着他，几乎觉得自己失去了语言能力。

男人单膝跪在他面前，郑重得像是要求婚，可实际上他只是说：“我知道，你现在记忆力不好，可能回去之后就会忘了我，可是在我们分开之前，我还是想要向你真正剖白自己，让我在你的生命中有一段光明正大爱你的时间。”

“小醉，你不需要回应我，只是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多记住我一段时间。”

那种头晕的感觉更重了，叶醉感觉自己的眼前像是蒙上了一层白雾，耳朵开始嗡嗡作响，呼吸逐渐变得急促粗重，身体颤抖而冒出了冷汗。

本来想到要回家，叶醉还是很高兴的，可现在被戚云回再三提到了要离开他这件事，不知怎么，他的内心深处居然生出极深的恐惧和抗拒来，仿佛有无数个声音在恐吓他、诱惑他、威胁他。

不能离开他，不可以离开他。

要是离开了他，又会回到之前那种状态去的，会死的。

有一道很小的声音反驳道：不！叶醉，你已经脱离出来了不是吗？你离开戚云回不会死，你可以变回一个正常人！

但是这道声音太细弱了，很快被其他声音压了下去。

叶醉的视觉仿佛再次丧失，而身边仿佛围了一圈人，声音尖利、七嘴八舌地在劝说他。

“你怎么能离开戚云回呢？你现在能像个正常人一样回应外界全是靠戚云回的存在，如果离开他，你会再一次把自己封闭起来的！”

“何止啊，就你现在这个记忆力，到了正常社会连正常的人际交往都做不到，更别谈工作了，叶家确实能养你一辈子，但是一个废人，回去之后没有一点价值，你的亲人朋友很快就会厌恶你的。”

“要是叶家不要你了怎么办？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高中刚刚毕业，还没上大学，三天两头地忘事，像得了阿尔兹海默症一样，而且身体还不好，连份正常工作都找不到。”

“如果没人照顾你，你的生活根本不能够自理。”

“再亲的家人也不能忍受你这样日复一日的折磨，叶醉，你见过那些重病患者的家属的，照顾到最后都会控制不住地产生厌烦情绪，你想被你的家人讨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