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水位刚没过大腿的时候，叶醉便不肯往里走了。

这个深度已经很危险，再往里走的话，他怕是要出不来了。

而且这泉水实在是冷，冰冷刺骨，要是整个人泡在泉水里，怎么说他也得大病一场，至少两个月下不来床。

黑蛇见他不再往里走，回头疑惑地“嘶嘶”两声。

叶醉咬了下嘴唇，摇摇头：“不行，我不能再进去了，会死的。”

黑蛇用蛇尾勾了他几下，见他真的不乐意，也只好不情不愿地放弃。

它游到叶醉身边，顺势缠住他的腰身，蛇头蹭了蹭他的脸。

叶醉一个激灵，好在泉水够冷，他的大脑还能够保持清醒。

他立刻往下扒拉：“不要缠。”

黑蛇没有如他所愿，而是缠得更紧。

叶醉眼神都涣散了一瞬，咬住下唇。

他几乎要叫出戚云回的名字了，话到嘴边又生生忍住。

不能中了对方的计。

黑蛇的蛇尾摆动半天，叶醉也没能理解它的意思，而是愣愣地站在原地不动，急得它“嘶嘶”吐信子。

叶醉用最后的力气摇头：“放……放开我，你这样，我听不见你在说什么。”

没办法，黑蛇只好放开了他。

但是它现在也明白过来叶醉似乎听不懂它的话了，就像它维持蛇形时，对叶醉的话反应也很慢一样。

黑蛇郁闷地绕着叶醉游了两圈，忽然有了办法。

叶醉刚从那种冰火两重天的感觉中脱离出来，忽然觉得肩头一重。

紧接着，冰冷潮湿的黑色长发贴到了他的脖子上，上半身被两条赤裸的手臂环紧，后背贴到了一个湿漉漉的胸膛。

叶醉呆滞一秒，不敢置信地睁大眼睛，转头与戚云回那张脸对了个正着。

“！！！”

他怎么直接就坦白了！

戚云回眼角残留着几片小小的蛇鳞，瞳孔还是金色的竖瞳。

他的下半身仍然是蛇尾，此时正一圈圈绕紧了叶醉的双腿。

叶醉这时候就算不想面对也得面对了，他浑身发冷，艰涩地开口：“戚、戚云回？”

戚云回张开嘴，想用蛇信舔舔他的侧脸，然而在发现自己的舌头已经变回人类的舌头时，又遗憾地闭上了嘴。

他蹭了蹭叶醉的侧脸，附在少年耳边小声道：“我想跟你……”

叶醉屏气凝神，结果听到了一个他完全想不到的词，脸“腾”一下红了。

“你、你……”他被吓得结巴了好几下，“你怎么能！我们怎么可以干这种事！”

“为什么不能？”戚云回困惑地看着他，“我们不是伴侣吗？”

叶醉差点要晕过去，他现在是真的搞不懂戚云回想干什么了。

“我们当然不是伴侣，你是我的长辈。”他艰难地解释道。

“不可能，”戚云回非常笃定，“我不会把小辈放进自己的窝里。”

“窝！？”

叶醉突然理解了戚云回为什么第一天会带他去巡山了。

什么熟悉地形，那是在圈地盘！

他倒吸一口凉气，开始怀疑戚云回是不是真的傻了。

无他，因为清醒的戚云回自持守礼，断断说不出那种粗鲁的词汇，在一些隐秘的想法上，与叶醉探讨的时候也很隐晦。

而现在的他给叶醉的感觉，就像是刚刚化成人形的山妖，毫无保留和顾忌，与叶醉赤诚地表达自己的感受和想法。

这真是……

叶醉心思微动。

他有心趁这个机会逃跑，又担心戚云回还是装的。

毕竟这人有前科，要不是戚云回主动暴露，叶醉根本看不出来他隐瞒了那么多。

如果这也是戚云回故意试探他，那自己要是暴露出想跑的意思，戚云回会不会生气？

还是再试探试探。

叶醉吞咽了下，垂下眼：“可我真的不是你的伴侣，这是你自己说的。”

戚云回很快地皱了下眉，又不在意地舒展开：“那我至少也是想要追求你，才会把你带回窝里。”

纵使已经做了心理准备，叶醉还是有被他的直白炸到。

怎么戚云回也会对他存有那种心思？这个世界上真的一个安全的地方也没有了吗？

叶醉不自觉地感到一阵绝望。

他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戚云回却已经有些耐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