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
“是。”阮继余走上前相扶,等入了院门才?道,“只是拘着他们,不叫乱走乱说话。”又道,“此处我们驻防。奴才?奉命等候姑娘多日,姑娘可算到了。”
丁灵问,“阮殷呢?”
阮继余摇头,“爷爷还没脱身。”
“什么?”丁灵立在庭前,“发?生了什么?他不是在这里等我吗?”
阮继余一滞。
“他还在悬山寺?”丁灵大急,“是不是当真疯了?”转身便走。@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阮继余急急拦住,“不可。”不等她?说话抢在头里道,“姑娘过去,爷爷更加难以?脱身。姑娘万不可冲动。”又道,“昨日宫里有?信,太后不大好……说不得就在一二日间。爷爷必定?是想趁这个时机。”
丁灵忍不住骂,“疯子!走便走了,管什么时机?你去给他带信,明日再不来过来会合,后日一早我就去悬山寺找他!”
“……是。”
丁灵虽说得凶狠,其实?她?心里也清楚,事已至此,除了留在原地?等阮殷,没什么法子。
宫里的消息来得比想象还快。
丁灵刚到别院,第二日刚刚过午,中京城的消息便应接不暇。第一个是宫里来的——天近明时太后薨逝。第二个紧跟着到了——皇帝诏谕九千岁阮殷入宫守灵。
丁灵听得眼前发?黑,直等得一颗心七上八下胡乱地?跳。夜半时分阮继余走进来,“姑娘,有?客。”
丁灵大不耐烦,“不见。”又催促,“去悬山寺的人回来没有??”
阮继余道,“姑娘还是见一见吧。”
“我说了不见——”丁灵忽一时灵醒,腾地?站起?来,“来了?”
阮继余忍住笑意,“外头。”话音未落,便见丁灵从身边掠过,剩的话只能咽在口里,“……爷爷请姑娘过去。”
罢了,说不说都?一样。
丁灵冲到院里,四?下里一个侍人不见,孤零零停着一辆马车。丁灵扑到车前又停住,深吸一口气,慢慢抬手,撑起?一点?车帘——
阮殷勾着头,缩在车壁一角,大热的天,死死扯着大毛毯子包裹身体。饶是如此,男人仍在止不住地?发?抖,他的头发?是湿的,还在滴着水。男人如有?所觉,仰起?脸,苍白的面上扯出一点?稀薄的笑意,“丁……丁灵?”
诈死
“你怎么湿成这样——”丁灵说着, 忽一时灵醒,厉声质问,“你难道从往生潭出来?”
阮殷费力地眨一下眼,乌黑的?眼睫湿而沉, 仿佛半日才能掀动?一次, “丁灵。”他梦呓一样叫她,“……丁灵。”
丁灵道, “说话。”
阮殷不答, 迟滞地爬起来,极厚的大毛毯子随着他的动?作坠下,露出男人被湿透的?薄衫死死裹缠的?身体。丁灵只觉肩上重重一沉, 男人扑在她身上,他的?身体潮湿而沉重,毒蛇一样缠着她。
“丁灵。”阮殷喃喃道, “……我回来了。”
丁灵不动?,“你是不是跳了千石崖?”
“……不管那个。”阮殷道,“我回来了。”
丁灵大怒, 抬手将他掀往一边。男人冷不防摔倒, 栽在车壁上砰地一声大响。丁灵立时便后悔, 又不能泄了气势, 指着他便骂,“说话?——你是不是跳了千石崖?”
阮殷摔在地上,仰起湿漉漉的?脸, 不知所?措地看着她。
“你说话?!”
阮殷抬手抠住车壁,慢慢起身。车内逼仄, 他并不试图站起,就着跪坐的?姿势膝行上前, 艰难地挪到?丁灵身前,固执地又一次伏到?她肩上。
“丁灵……我回来了。”
丁灵尚不及说话?,男人勾着她的?手臂猛地一松,身体便瞬间失去控制,稀泥一样往地上坠。丁灵本能地勒住男人细瘦的?腰,用尽全力将他抱住。男人昏晕过去,仰面瘫倒在丁灵怀里,头颅后倾,在昏暗的?夜里拉出一道软弱无力的?修长的?曲线。
丁灵心跳都?停住,发颤指尖搭在男人细瘦的?颈畔,指下血脉奔流涌动?,凌乱,却有力——活着,他活着。
……
“陛下去了吗?”
“他怎么?敢?”阮继善道,“命太常寺卿赵言冰过去传的?旨,连内宫监的?人都?没敢派,想宫里的?人还没清理完,陛下不能全然信任——赵言冰是太后亲族,无论?如何他总是向着陛下的?。”@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丁灵摸着男人额上的?冷巾子变热,取下投在冷水里,另外换一块冷的?搭上——阮殷自从昏晕过去便没有醒,昏昏沉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