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陛下,小儿今年七岁,正在跟着外祖父读书。”卢玄谨缓缓走上前,恭敬而镇定。
元泰帝见他这样知礼,心生喜欢,而后随口考校他的功课,又看他对答如流,面色不由得更加和蔼。
“你外祖父没有白教了你。”元泰帝拍拍卢玄谨的肩膀,宛如在激励着自家小辈,“朕觉得你不错,日后可要勤勉依旧啊。”
“小儿明白。”
卢玄谨趁着拱手的机会,擦去掌心间的汗。
他虽然淡然早慧,但毕竟只是一个七岁的孩子,骤然被这样夸奖,难免紧张。
“你来,朕再问问你,你对北胡有何想法啊?”元泰帝和善依旧,问道。
谢和蕴在下面默默听着,心间担忧。
关外的北胡有十五个部落,其中三个部落在先帝时归顺大齐,当今陛下登基后,又打下四个部落。
但就在一个月前,有两个部落忽然谋反、归顺北胡王室。
至此,朝堂上为了是否出兵而吵得不可开交。
这不是她儿子该讨论的事情。
不光是谢和蕴在担心,连一贯思想粗浅的乐安县主都面露忧色。
“小儿不知。”卢玄谨思索半晌,忽然道。
“朕记得你舅舅便在边关外任,你对北胡的事情,竟然是半点都不知道吗?”元泰帝的脸上依旧有笑容,只是眸色深沉,不知在想什么。
卢玄谨摇摇头,说:“小儿知道北胡的一些事。”
语罢,他讲出了些北胡各部落的基本情况,还有不少边关的环境风俗。
“你这不是知道挺多的吗?”元泰帝虽然不喜欢他的犹豫答话,但对于一个小孩能说出这么多,还是颇为满意。
然而卢玄谨却道:“小儿知道得多,可是并未亲眼所见。
《荀子》中讲:‘闻之不若见之’,小儿没有真的去过边关,又怎敢过度地侃侃而谈呢。”
元泰帝闻言抚掌大笑两声:“好一个‘闻之不若见之’。如此道理,连七岁小孩都明白嘛。”
他早厌烦了那些连半点风沙也没见过、天天在都城里待着,就敢妄议边关军务的人了。
而且最近韩王为了这事蹦跶得厉害,他正好捧一捧卢氏,制衡朝堂。
“来,你过来。”元泰帝从腰间解下个玉佩,想赐给卢玄谨。
谢和蕴远远望着这幕,握紧拳头。
她很高兴谨儿能被陛下看重,但她不希望自己的孩子早早掺和进争斗、变成陛下平衡权势的靶子。
卢玄谨望着那块玉佩,进退两难。
好在这时卢慧容飞一般地跑上前,天真烂漫道:“陛下陛下,您赏给我哥哥一些金子吧。”
“二娘,你太没规矩了。”谢和蕴吓得慌了神,低声斥责。
元泰帝摆摆手,抱起小小卢慧容:“怎么,你哥哥不喜欢朕的玉佩?”
卢慧容也不怕,脆生生说着:“陛下,我哥哥是个俗人。
您的玉佩长久地跟在您身边、沐浴圣辉,是有灵气的玉佩,怎能被我哥哥的俗气沾染呢。
他啊,非常俗,您还是给他点金锭吧,他能乐得晚上都搂着睡觉。”
童言无忌,让卢慧容这样一闹,萦绕在殿中的紧张之气尽数消除。
“妹妹,你怎么能在陛下面前揭我的短?”卢玄谨佯装恼羞成怒。
“哈哈哈哈,朕看你也有些清俊风度,没想到是个爱财的。罢了,朕就赏你们兄妹每人一块金饼吧。”
元泰帝笑了几声,没有再坚持。
于是穆吉奉命取来金饼,递给兄妹二人。
内造的金饼极为精致,被打成了莲花型,沉甸甸的,上面还镶嵌了一圈被磨成珠子的红、蓝宝石。
片刻后,元泰帝起驾离开,回去批奏章。
谢和蕴这才长舒一口气,身上满是冷汗,她向卢贵妃福身道:“二娘没规没矩,是妾身疏于管教。”
“哪里,本宫觉得你很会教养孩子。至于二娘,大智若愚嘛。”
卢贵妃轻轻抚着卢慧容的脑门,又惊讶又欣慰。
可惜二娘年纪太小了,否则可以进宫来给她的女儿魏国公主当伴读。
“娘娘谬赞了。”谢和蕴谦虚道。
“看到你把孩子们教养得这般好,本宫很高兴。正巧前几天,底下人进献给了本宫一些布料、首饰和两个珊瑚盆景,本宫就赐给你了。”
卢贵妃忽然想起自家侄子干得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