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认养上族谱的事,不用卢直回去吗,是否有些礼数不周全?”谢和蕴疑问道。
“情况特殊,稍稍变通下也没关系。”崔老夫人淡淡一笑。
礼数,只是约束人的工具罢了。
人要学会运用工具,而非被工具掌控。
谢和蕴见她稳操胜券的模样,略略安定:“劳烦祖母操心了。”
“不劳烦,我也是为了侯府。”崔老夫人拍拍她的手,让她回去休息。
待回了永华堂后,谢和蕴卸妆净面,拆去首饰,躺在铺了竹簟的榻上闭目养神,并让朗月在手上涂了薄荷膏,给自己按揉着额角。
渐渐过去一刻钟,谢和蕴头上的昏沉与疼痛才褪下,略微通泰舒服些。
“过会奴婢点上支安神香,夫人少睡片刻吧。”朗月心疼道。
“不用,白日睡多了,晚上又该睡不好了。”谢和蕴让她抱来一个杏子红绫软枕,坐起身。
朗月拿起绢扇给谢和蕴扇风,语气低沉:“真是委屈夫人了。”
谢和蕴摇摇头:“哪里委屈了。如今夏日炎炎,寻常百姓家天天都有中暑的,而我却能躺在屋中,有人伺候,什么时候想用冰便用,可不委屈。
你还记得我幼年在家中的景象吗?
当时父亲外任,纵然继母再面面俱到,也有看不见的时候。而且家里没有冰库,只能借用萧氏的,每年夏日都热得难受。”
她生父谢仪家底不厚,而她生母虽然是旁支的宗室女,家中落魄,却也留下不少嫁妆。
但她继母萧夫人自诩正直,从不碰那些嫁妆,所有费用只拿自己的钱补贴,故而她再热也不好表现出不满。
想到萧夫人,谢和蕴有些叹息:“呵,真爱啊......”
萧夫人在嫁给谢仪之前,虽然也成过两次婚,但一次是丈夫病逝、一次是和离,再加上萧夫人出身好,仍然有不少人求娶。
可萧夫人偏偏对谢仪一见钟情,不管怎样也要嫁过来。
然而之后的艰苦,自不必说。
谢和蕴睁开眼,思绪逐渐清明,问向朗月:“我记得,我有让你盯紧府里野心大的一等丫鬟们,可有收获啊?”
朗月轻哼一声,答道:“我还以为您忘了,说来有不少人呢,各个都盼着被世子看重,好飞黄腾达。”
“这事舒云也知道吧。舒云,你心细,来讲讲最厉害的是谁?”她眼光流转,起了计策。
“奴婢觉得,当属槐叶。槐叶是贤文堂里的大丫鬟、周乳母的女儿。”舒云仔细想了半晌,说出一个人。
周乳母也是卢静之的乳母,但不如焦姑姑更受信任。
卢静之乃侯府世子,身边的乳母婆子丫鬟不知有多少,年长的想举荐自家女儿侍奉主子,年幼的想爬床,之间的争斗甚是精彩。
若非谢和蕴一直出手压着,后院里早闹翻天了。
但现在,她准备松松手了:“既然槐叶厉害,咱们就别拦着人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