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她重男轻女,她的眼里只有儿子。”
陈柔又问:“那你知道她为什么会重男轻女,把女儿不当人吗?”陈恪说:“传承,她自己被裹了脚,十几岁就嫁人了,她觉得她的女儿也该那样。”陈柔点头,笑着说:“但是因为解放的浪潮,陈娟醒悟了,她改变了自己的命运,你的女儿,另一个陈柔也一样,哪怕她只是个孤儿,可作为第三代,当所有的女性改变,当整个社会生态改变时,她就有了向上的翘板,她就会走得更高。”陈恪捧过茶杯,又是默了片刻才说:“所以当革命的浪潮到来,我奶奶就无法桎梏我小姑,而我的女儿,哪怕没有我,她也能走到更高更远的地方?”但他还是觉得不对:“不能的,社会环境很残酷的。”陈柔说:“是的,本来不可以,可是如果有人,就比如岳中麒愿意培养她的话,就可以了,就好像曾经陈娟扛着锄头进了革命队伍,就自然会有人伸以援手。”一起上过战场的战友之情,是亲兄弟都不能比拟的,真正的手足之情。从唯物主义上来看,陈恪相信不了,也接受不了。可他和岳中麒一样,心里也一直有个谜题,就是那么优秀的阿柔是谁教出来的。在这一刻他豁然开朗,他看到陈柔身上那些带着强烈的,岳中麒式风格的狡黠和敏锐,他看到她跟他不一样的,更加世俗化的一面。他明白了,当他的女儿长大,就是现在的阿柔,那么耀眼,那么璀璨。 她优秀到叫他都要仰望,就好像曾经的小姑,他也只配仰望。陈恪当然搞不懂,也无法想象三十多年的时光回溯。不过他明白了,他伸手:“所以你就是阿柔。”陈柔也伸手,握上陈恪的手摇了又摇:“是的爸爸,您好,爸爸!”陈恪紧紧握着陈柔的手,哽噎:“对不起,我好像……对不起……我不应该……”他太失职了,他怎么能在那么简单的事情上犯错,而错过陪伴孩子呢?他觉得自己不是个合格的父亲,在这一刻陈恪愧疚无比。但陈柔说:“不是那样的,爸爸,改革和革命都是需要流血牺牲的,有很多个陈娟死在了出逃的路上,才有一个能活下来,同样,有很多个陈恪牺牲,换来的经验,才能让我师父更好的培养我,一代人有一代人的革命和使命,我是,您也是。”陈恪似乎是被陈柔说服了,也总算想通了:“因为你活着,另外一个阿柔就不会存在了,也永远都不会再回来了,可是,你就我和你嫂子的那个阿柔。”陈柔摁着鼻子一笑:“您看这多好啊,您免了养孩子过程,我都这么大了。”陈恪突然摸身:“我的手机,我得告诉你嫂子,让她别执着了,我帮她找到你了。”陈柔纠正老爸:“那不是我嫂子,她是我妈妈。”如果不是她亲妈,只是个表嫂,陈柔跟李霞的关系不会那么好的。也许这是一场梦,陈恪头晕的厉害。可他心里填的满满的,除了遗憾就是幸福感。他依然万般愧疚,但他觉得他以后不必做那个总是在失去女儿的噩梦了。他心中一块沉重的石头就此被挪开,搬除了。同时他也悟了一件事:“我总是不喜欢给别人添麻烦,也觉得好人自会有好报,在原来,我甚至觉得,不论社会还是官场,都像部队一样,人人也都像我一样。”陈柔这趟来,就想过要告诉阿恪一切,但本来是想尔爷的事情结束后再说的。之所以今晚就讲,还着重讲陈恪上辈子吃过的亏,就是为了让他醒悟。她说:“哪怕现在想搞走你的那帮人找不到由头,可他们终究会找到的,爸,您不是在给人添麻烦,您是在自我保护,保护您自己,也保护您的下属们。”以他的尿性,接受审查的时候都不搬后台,既事情结束,就更不会搬了。所以如果陈柔不跟他讲这些,他的老首长永远不会知道他受的欺负。而长此以往,对方找到办法,还是会踢他出局的。这事儿还有个特别浅显的形容:会哭的孩子有奶吃。陈恪再点头:“等吃饭的时候,单位上的事,我要原原本本讲给老首长听。”突然,时钟咣咣而敲,他抬头一看:“竟然都12点了?”陈柔说:“您就别回去了,跟援朝睡吧。”因为下了雪,今天街上几乎没有出租车,陈恪要回去确实蛮难的。他点头,顺手拿起那把雪枫刀,却又忍不住说:“在我们的训练项目中是没有刀技的,尤其是骑兵刀技,阿柔,你从哪儿学来的?”陈柔一笑,说:“您就没想过,从现在开始,当拥有和平,我们也会着重培养一支像米国的海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