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静霞失踪以后,李天赐发了疯一样地寻找,能想的办法都想了,可始终杳无音信。
之后,又发生了许多事情。
2003年的除夕夜,石静霞突然回来了。
当时的她已经变成了一个老态龙钟的老太太,不过杜光庭并没有嫌弃。
二人相拥而泣,互诉衷肠。
一家人吃了一顿年夜饭。
新年钟声敲响的时候,一双冰冷的手铐戴在了石静霞手上,让西京城的漫天烟火都黯然失色。
由于在监视居住期间外逃,石静霞被收监服刑。
她被判七年有期徒刑,之前的监外执行也被计入刑期,所以一共在里面待了六年。
六年后。
当厚重的铁门带着刺耳的响声缓缓打开,当清晨第一道阳光洒向大地之时,石静霞刑满释放,重获自由。
当她信心满满准备迎接新的生活之时,她才发现一切都变了。
他们的儿子小名叫做天天,大名唤作杜广志,时年七岁,渐渐开始懂事了。
天天从小到大,石静霞根本没管过,母子二人几乎没有感情。
另外,由于石静霞坐过牢,还得了一种怪病,天天在学校经常被人指指点点,给他幼小的心灵造成了极大的伤害。
“丑八怪,你不是我妈妈。”
“我没有妈妈,我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
石静霞的心情如同被严冬侵蚀的树叶,她感到束手无策,心里憔悴。
杜光庭不差钱,带着妻子去了好几次韩国做一种叫做拉皮整容手术,就是把整个头皮拉开,向上提拉,将多余的皮肤切除之后再进行缝合。
这种办法治标不治本,最多半年就要手术一次。
石静霞承受了常人难以想象的痛苦,她想到了死。
可是,她舍不得,舍不得爱她的丈夫,舍不得可爱的儿子。
死,竟然成了一种奢望。
听了这段讲述,倪惜和下巴上的山羊胡一阵抖动,忍不住长吁短叹起来。
把式李经营灵仙棺材铺,见多了生死离别,看惯了悲欢离合,倒是显得比较平静。
狗剩捅了捅李天赐,小声说:“兄弟,神仙妹妹哭了。”
泪水在倪诗雨眼眶里打转,李天赐一看她,终于忍不住,泪水夺眶而出。
李天赐也不知道说什么,轻轻唤了一声:“诗雨。”
倪诗雨擦干眼泪说:“我没事。”
一阵脚步声响起,黑衣人走过来,扫视了一下众人,似有话说。
杜光庭说:“有话就说。”
“是,祖爷。”
黑衣人答应一声,兀自说道:“大嫂她,她在那边流泪了,看着挺伤心的,要不您过去看看。”
这位命运多舛的女子,骨子里透着一股不服输的坚韧。可是,每当谈及孩子,她的坚强防线就会瞬间崩溃,泪水如断线的珠子滑落。
人们常说,母亲如钢,但母亲也似水。
“我去去就来。”
杜光庭轻声告别,身影逐渐远去。
不一会儿,那边传来一个声音,带着深深的绝望和自责。
“是我不好,是我连累了你,对不起天天。”
“八郎,我该怎么办?”
“……”
把式李的眼睛一直盯着黑衣人别在腰间的手枪,一个疯狂的想法油然而生。
李天赐小声问:“大师傅,你要干什么?”
把式李低声说:“抢枪!”
李天赐心头一惊:“不行,太危险了。”
把式李语气坚决:“伙爷会我也早有耳闻,他们做事绝对不留尾巴,求人不如求己,要想活着出去,只能靠自己。”
说罢,他缓缓站起身来。
恰在此时,黑衣人如同一只暗夜中的猎豹,猛然转过身来,凌厉的目光如刀般锐利。
二人四目相对,空气中仿佛弥漫着一种无形的火花,气氛瞬间紧绷了起来。
黑衣人厉声问道:“鬼鬼祟祟,干什么?”
把式李眉头微皱,计从心来,摸了摸口袋,仿佛在寻找什么,然后张大嘴巴打了个哈欠,皮笑肉不笑地说:“哎,小兄弟,带烟了吗?”
黑衣人微微一愣,没想到对方会提出这样的要求,从口袋里掏出来一盒烟,丢给把式李一支。
把式李摘了口罩,把烟卷叼进嘴里,又问:“带火了吗?”
黑衣人被问得有些不耐烦,白了把式李一眼:“你这是啥也没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