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告示牌前,京都百姓围得水泄不通,里三层外三层,人声鼎沸。
“竟是前朝逆贼的手笔……”
“我早就说过,那宫中的娘娘可是大家闺秀,怎会与前朝暴君有牵连……”
“暴君苛政,老夫可是亲身经历过的,那些年简直是生不如死……”
“唉,前朝逆贼作乱,妄图动摇我大衍江山,这是要将我们再次推入水深火热之中,这群逆贼着实可恨……”
“朝廷应当剿灭所有乱党,我们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百姓才能安居乐业啊……”
“没错!铲除逆贼才能保我大衍百姓平安……”
朝廷告示中详尽地公布了,此次针对中宫母子及当朝太傅的污蔑与构陷。更以极为凝重的笔调,让京都的年长百姓们在脑海中再度回忆起,当年哀帝周元寅统治下那段艰难的求生岁月。同时,也将大夏末期的黑暗历史再次展现在众人面前。告示还具体说明了此次谣言传播的最终目的,乃是前朝乱党企图推翻大衍、光复大夏。围观的百姓生活在太平盛世,对大夏的暴政知之甚少。然而,在那些亲身经历过那段岁月的年长者们的声声控诉下,如今生活在太平之中的人们,心中无不涌起对前朝的恐惧以及对乱党们的愤恨。
毕竟,没有人愿意被战乱波及,而制造谣言者所捏造的情形若被信以为真,必定会引发大乱。因此,在几位在民间颇具威望的老者慷慨激昂的演说下,京都百姓齐声高呼,拥护皇室,打倒前朝乱党。甚至当场就有人写下请愿书,几乎所有百姓都上前,会写字的签下自己的名字,不会写字的则按下手印,坚决支持皇室,更在请愿书上着重表明愿意协助朝廷擒拿前朝乱党。
一时间,百姓维护楚家皇室的情绪空前高涨。
怀仁帝面色凝重,双手紧握着其中一张长长的请愿书,双眸凝视着上面的人名,字迹或清秀婉约,或苍劲雄浑,或略有缺漏,或偏旁部首颠倒。由此可见,签名者男女皆有,老幼皆存。除了字迹,还有或大或小的指印。这张表面看似杂乱无章、污秽不堪的请愿书,实则蕴含着大衍百姓团结一致、扞卫山河的坚定决心。怀仁帝从头至尾看完此书,紧绷的面庞上竟难得地浮现出一丝笑容。
“天家,此事……”成禄见怀仁帝神色和悦,遂谨慎上前启口。
怀仁帝搁下手中物件,端起茶盏轻啜一口以润喉,方答道:“京都内外,众多百姓联名请愿,欲配合朝廷擒拿乱党。”
“啊,这、这,依奴才之浅见,此乃大衍百姓对皇室之拥戴也。此乃幸事啊,陛下…”成禄闻之,面露喜色。躬身向怀仁靠近一步,轻声说道。
“话虽如此……”怀嘴角却微微上扬,但笑意并未达眼底,“话虽如此,但,也未必不会有人借此为由,来达到铲除异己,诋毁敌手的目的。故而,尚不可轻率定论。”
成禄闻罢稍作思索,便洞悉了其中可能出现的状况。诚然,确有极大可能,会有人因一己之私,借平前朝乱党之名,炮制冤狱。一旦被扣上乱党之名,势必牵连众多,届时必将引发一场血雨腥风,乃至祸及朝堂,殃及百姓。是以,提出此议之人,无论其对皇室忠心耿耿,还是别有所图,怀仁帝都绝不会应允让百姓予以配合。
“现今,民间百姓因前朝乱党昔日之举而义愤填膺,若陛下此刻下旨驳了这番建议,那些百姓是否会因此而不满……”成禄想通此间关键后,不无担忧地问道。
“哼。”怀仁帝冷笑一声。“如此甚好,朕正欲寻个由头,将那些藏匿于百姓之中,见风使舵的宵小之辈除之而后快。”此时此刻,他那满不在乎的神情,令成禄不禁毛骨悚然。
他怎会忘却,这位由他自幼侍奉长大,看似温润如玉的仁君,实则是位雷厉风行,智谋过人的帝王。以其个性,即便与整个天下为敌,他亦会寸步不让,尽显其霸道之姿。
“宋大学士所上之折子,亦向朕言明此忧虑。言恐有包藏祸心者,借着 除乱党之名以制造冤案,恳请朕深思熟虑。宋闻清此次倒是思维敏捷……”怀仁帝评点道。成禄深知其并非与己言,遂一言不发,于旁安静侍奉。
御书房内,翻阅奏折之声与成禄磨墨之沉缓声不时交替响起。
良久,怀仁帝传秉笔太监入御书房,“将此朕之亲笔手谕誊抄十遍,再传旨张贴于京都内外之告示栏。”言罢,起身指了指案上之云龙纹蜡签。
成禄双手捧起那份草拟圣旨,仅匆匆一瞥,便心中一凛。手中动作谨慎地将它转交交予早已上身下弯垂首、双手平伸高于头颈之太监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