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茹丝毫不知一次意外撞车，竟然让一些事情往不可思议的方向发生了改变。

她赶到镇上，直奔供销社所在的街而去。

刚刚开放的年头就是这样，供销社还是主要的销售场所。

虽说做点小生意不再被冠上投机倒把的帽子，但是人类从众随大流的心理，让很多人还是畏手畏脚只敢观望。

今年年中鼓励个体户经营政策出台，宣传的风声大，落地时却依旧雨点小，只有零零散散几个胆子大的办了个体户执照，推着小车走街串巷兜售。

宋茹停好车走进供销社，门口的个体户售卖商铺也挨个看了一眼。

“诶，你听说了吗？军区大院里面搞了个新菜市场，我昨儿个去看了，真气派哟！”

“啥？那你以后打算去那边卖水果了吗？”

“那里风不吹日不晒。军官们买得起好果子。早点去租档口能打折，还能选好位置。我家那口子昨儿个就定好了，明天我们就在那边开档哩，你想去的话我介绍你过去！”

宋茹路过时听了一耳朵，好些人都在讨论军区新菜市场的事儿。

陆政平在宣传这块还是有些本事的，小摊贩都变成了他的推销员，竭力给同伴介绍租档口的事。

宋茹进到供销社的时候，连里面的年轻售货员都在讨论新菜市场的事儿。

“听说那菜市场是我们供销社好几倍大呢！还分隔成了一个个的小档口出租给个体户单干！”

“哇！可惜是在军区大院里面，镇上都没有，不然真挺想去逛逛的。供销社里卖的东西还是太单一了，来来回回就这几个样式，看都看腻了。”

一个上了年纪的男人从后台走出来，就听到这句，面上不悦道，“一个个天天的就会偷奸耍滑！来了客人也不招待在这闲扯！哎！刘小君呢？今天又迟到了吗？”

年轻的女售货员被骂了一通，撇撇嘴道，“谁知道她，连着好几日开店门都见不着她人！”

男人眉头凝成一团骂骂咧咧道，“我看她真是不想干了，连着两三天都迟到！在店里也是精神萎靡的模样，结个婚跟被夺舍一样成天唉声叹气！客人对着苦瓜脸哪还想买货？”

“等下她来了，让她滚来我办公室！”

男人撂下狠话便走了，几个年轻女售货员互相对望了一眼，眼底都是得色。

其实谁家里有个事迟到早退的，一般供销社的领导也不会怎么管，售货员之间也会互相通气打掩护。

但刘小君为人张扬，还成日的夸海口说自己以后要当领导夫人，没把同事放在眼里。

她们早就看她不顺眼了，逮着机会就往死里给她穿小鞋。

宋茹知道刘小君用她哥的钱买了工作，见状明家拖着后腿，这工作能不能保住都是个难事。

她想着心事走到柜台前，心情大好的售货员立马迎上来道，“同志，买些雪花膏吗？要不要我拿出来给你闻闻？”

宋茹把刚起的念头按下不表，望了一眼玻璃柜里琳琅满目的雪花膏道，“麻烦拿几款我看看吧。”

“诶！你以前用惯的是什么牌子啊？皮肤可真嫩真白呀！”

“我们这友谊牌的卖得最好，8块钱一盒，还有实惠的万紫千红牌5块钱。贵价货也有，刚到的雅霜你闻闻，香味可好了，15块钱一大罐可划算了。”

宋茹在她的介绍下闻了一下三款雪花膏的味道。

她最喜欢的是雅霜，味道清雅，就是价格让人有些犹豫。

不过友谊和万紫千红的罐子实在很小，其实算下来单价是差不多的。

宋茹咬咬牙道，“要罐雅霜吧，再拿一袋子蛤蜊油。”

售货员眉开眼笑，没想到给她遇到个大主顾了，最近供销社生意差了些，领导都搞什么绩效制度，每个月有卖货指标。

“得嘞！雅霜15块，蛤蜊油2块钱一袋。同志你再看看有啥需要的，我一并带你去看看！”

宋茹想了想道，“我想看看布料，给家里小孩子做几件秋衣。”

天气要转冷了，最近早晚都凉得很，昨晚她发现两个孩子还穿着打着补丁的短袖，沅沅的小手都冻得冰凉。

说实话，两个孩子的衣着一点都不像将军家的娃，穿的衣服甚至还打着好几个补丁。

张月华对两个孩子一点都不上心，平日里也是不管不问。

陆政平是个粗枝大叶的男人，一些小细节也没怎么注意到。

售货员带着宋茹走到布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