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南疆暴动的消息传回京中的时间,魏清也记得很清楚,是在五年以后得上巳节前夕。
魏清也之所以记得如此清楚,是因为定北侯在得知这个消息之后,第一时间便想进宫同皇帝商议此事,可他那次之后却是再未回过家了。
从定北侯进宫的那一刻起,皇帝便没有想让他回去。
南王已死,南王府人去楼空,长公主更是逝去多年,皇帝秦期宸手中权柄已经足够,定北侯自然也就到了卸磨杀驴的时候了。
如今想来,南王府和定北侯府一前一后的覆灭,根本就不是因为正巧这个时候发现了军饷案的证据,而是秦期宸的预谋已久。
在定北侯失去价值之后一刻都不愿意多等,便迫不及待将他押进了大牢,可见秦期宸对定北侯和南王的忍耐早就达到了极限。
因为现在和前世的时间差了整整五年,所以魏清也并不敢确定定北侯让自己请来南王妃的真正目的。
但是此刻魏清也心中却是从未有过的镇定,重来一世所有的事情都发生了重大变化,但是至少长公主还在。
朝中不少老臣都还是要看长公主面子的,单凭这一点就无论如何也不会让皇帝做出兔死狗烹的事。
这么想着魏清也此时已经回到了定北侯府中,便看到定北侯早已在院中等着了。
“如何?”
“王妃说她明日便会前来拜访。”
听到这话,定北侯的表情明显放松了下来,“那就好,你回去吧,这件事你就不用再插手了。”
“父亲,您真的不打算同我说实话吗?”魏清也说话的声音淡淡的,却依旧让定北侯的心中一惊。
整理好表情后定北侯便故作严肃的说:“胡说八道什么呢!我是你爹!我什么时候没和你说实话了!?”
“父亲既然还知道您是我爹,便不该事事都刻意瞒我,既想让我帮忙传话,又不想让我知道其中缘由,还故意说是母亲想要同南王妃叙旧,您真当我是三岁小孩那么好骗吗?”
魏清也说完,便直视着定北侯的双眼,向来当惯了女儿奴的父亲,此刻还是没能抗住来自女儿的压力。
“罢了,我与你说便是。我们魏家军在南疆的亲信传来密报,南疆近日时常有安南人越过边境抢夺百姓财物,但是南川军那边似乎太安静了些,南王甚至已有大半个月未曾露面了,如今南诏城中人心惶惶,甚至不少关于南王和安南达成了交易才迟迟不肯出兵的消息。”
“什么?南王怎么可能为了这点东西和安南合作?父亲您确定这消息属实吗?”
“我当然不确定啊,所以才想同南王妃聊一聊试探一下。我的亲信在南川军中也是将领级别的人物,但是也一样许久未见过南王了,南王最近的所有指令都是他们的军师晏回代为传达的。”
定北侯此话说完,魏清也便明白了自己父亲的意思,“您是怀疑,如今南王已被控制起来,南川军中此刻真正做主的是那位军师晏回?”
“现在这些都还只是我的猜测,我已经派人再去试探晏回了,想来十日之内便会有回信。此时当务之急还是先看看南王妃那边是否能有其他线索,你母亲如今大病初愈不宜多思,而南王府又与我们的退路息息相关,你定不可在她面前提及此事。”
“好,那女儿便告退了。”
回听竹苑的路上,魏清也再次回想了前世南疆叛变的细节,可无论想多少次,她依旧没有想起这位名叫晏回的军师在南王死后又去了哪里。
南王死后,南川军四分五裂,等到傅云昭重新集结南川军旧部阻止攻打京城的时候,都已经是南王死后三年的事了,所以那时的晏回极有可能并没有回到南川军中,因为那时南川军的军师一直都是魏清也的大表哥,魏南之。
魏南之乃军事奇才,大伯全家斩首之时,他还在塞北镇守边疆,秦期宸以他带兵有功为由免了他的罪行,但从那之后他便自己辞去了军职不见踪迹。
再后来听到魏南之消息时,听说他的两只手都因受伤断了经脉连握笔的力气都没有了,更何谈上阵杀敌,所以他成为了南川军的军师。
魏清也小时候去塞北便是和魏南之学习的各种功夫,在魏清也的记忆中,自己这位大表哥一向待人真诚,与人为善,对所有下属都亲厚有加,所有和他相处过的人都会自动忘记他也是个会上阵杀敌的将军。
除了这些,魏清也对魏南之记忆最深的便是魏南之的理想,魏南之曾说过,他一生的梦想便是忠君报国守护河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