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金属质大门,推开后矗立的古堡形建筑就落在你眼前,其实只是西洋式建筑,原房主在民国也是大户人家,随着内战爆发,一大家子跟着西大家族跑去台湾,以为只是落脚,哪知这一跑,就是一生那么长。
而这栋建于民国的建筑则跟那些年代的风雨一起,被留在原地;像旧时光里夹在书页里的相片。
它只是泛黄,没有褪色。
许燕凌下车的时候,脚上的红伤还在痛,她就开玩笑,“好像十二点要回家的灰姑娘哦。”
南瓜马车的师傅还好心说,“小姐,你还好吧?”
司机约莫三十出头,人长得周正踏实,不是那种一眼坏的拐瓜裂枣。
毕竟她没处理过的伤口,很是狰狞,鲜血随她动作淋漓,怪就怪在,明明就是很血腥让人告退三步远,宣告“诶?这跟我没关系。”的程度。
但你逼近霍乱中央,只是想关切她,“可能是长得太美了吧?美得让人心,发颤。”
司机王哥抱歉的想着老板歪楼。
“不是说有钱人都喜欢那种跟自己过不去的平凡女生?”
“老板我不是故意的,她真的长得太漂亮了。”
“偶像剧果然是骗人的,男人啊,就单纯喜欢长得好看的。”
车开错街角,是之前没有过的,王哥开了二十多年车头一遭,深受打击,暗想,“美女果然是有毒的,”替自己辩护。
职业本能还是在他下一次透过中央小镜子偷偷看美女的时候刹车,这才顺利把她送到。
许燕凌哪里晓得司机的三重心思,洋葱一样,在瞎看城市街景。
之前打车好像还是深夜电脑蓝屏,骆姐疯狂打电话催策划,一堆人在雨夜打车回公司,个个落汤鸡,哪有功夫看夜景。
往事如烟,好像上个镜头的事。
这厢华灯初上,城市的夜晚跟灯光一样似乎不会停歇,密闭性还不错的小空间里,周杰伦的歌在车里回荡,好像是本地音乐台。
澎湃的小心脏也沉静下来,醉倒在眼下的五线谱。
在一脚刹车的律动里,她微笑着下车,裙摆在晚风里飘扬,像撑开的纸伞,流苏的穗子徜徉,晃动着灯红酒绿的冬景。
街景,美人,笑靥,像极了十二月份新版的瑞丽周刊头版。
回家抽出手机,一瓶白色的瓶子掉了出来。
许燕凌纳罕怪奇,云南白药的瓶子躺在她手心,她才想起受伤的事情,换好居家服的小姑娘小心翼翼的把脚拐到沙发上。
好在唐正萧是个注重生活品质的人,沙发也换成乳胶的,也可能是爱好特别。
她懒得想,谁家好人下了班还想工作啊?除非企业是自家的。
许燕凌对生活常识了解尚可,想起还有先红后白,从手包里拿出白瓶放在边上,不然又忘记。
以前顾诚程老是吐槽他照顾不好自己,是真的。
不过他也是个嘴硬心软的,心细什么都会给她顾好。
她就摇晃着红瓶冲着伤口处喷去,吃痛得舌头都往后缩起,整个眉头蜷在一堆,像小时候留堂的作业,观察蝉宝宝,整个肩膀更是快僵掉。
门口的王哥见里头灯光亮起,刚驱车预备回程。
“安全送到了?太晚了,那王哥你,下班吧。”
王哥听着话,哪有不乖的,连连称是。
漂亮归漂亮,那可是老板看上的诶,还是工作最大。
王哥送的人多了,活络的心思也早被生活磨平了棱角,点了根烟,火舌撩动,烟草的气息让他躁动的肾上腺素也乖巧得多。
江秋离一个人在空旷的宴会厅坐着,腿脚像是坐不牢似的,来回踱步,想着去个电话,又想王哥还在开车,接电话太不安全。他走回套房,手里还端着杯红酒。
他习惯每晚来上一杯,倒是不贪多。他不太失眠,不过喝一杯委实好睡。
他把鼻翼上掉下的金丝边眼镜推回去,想起刚才的一幕,就烦躁得不得了。
她丈夫怎么能这么对她?一个人坐车回公司,把老婆落在原地。
就这片多是富人往来,出租车师傅都很少在拉活,大晚上她一个人要怎么回去?
年纪轻,又是个弱女子!也太不负责了吧?
江秋离本是小康家庭长大的孩子,父母恩爱,吃穿不愁.
虽说他进商界后看蛮多豪门夫妻各玩各的,人前过得去就好,毕竟有利益捆绑,还能真离婚不成?
换一个,生活也是一个样,有什么分别?
刘葭老说他这样的人说好听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