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床上躺了两天一夜,虽然大多数时候都在睡觉,但也有清醒的时候,只是她不愿睁开眼,逃避一般沉睡着。
你不能要求一个胸腔被利刃贯穿的人,马上就若无其事地对你露出微笑。
曲晚好像也明白了些什么,不再缠着她唤她醒来,只是仍然会在入夜后抱着她,在她耳边呢喃:
“你明天会想吃什么呢?东阳的包子不错,个头也不大,符合你的胃口。”
“我上上周经过经过了一中的学校门口,发现很多地方都翻新了,比我们以前气派多了。”
“出差的时候我把姜文带去了,结果让他给客户送文件他把我的u盘一起送出去了,被我骂了一通。后来才想起是我自己放进去的,也不好意思说出来,就请他吃了一顿大餐,还给他额外批了几天假期。”
“我收到了ES自由赛车比赛邀请函,就在下个月下旬,你去帮我加油好不好,有你在我一定能赢。”
“天是越来越冷了,有时间我们一起去买衣服吧,天冷了你就不爱出门了。”
……
她们似乎回到了一起住出租房的那段时光。
只有十二平的出租房,环境很简陋甚至是恶劣,斑驳的墙簌簌地落着灰,角落散发着霉臭,遇到大雨天花板还会渗水。
夏天像是烤箱,冬天又变成冰窖,实在难熬。
可那时的她们没有争吵,没有恶语相向。
两人挤在小小的单人床上,疲倦又满足地聊着天,哪怕前言不搭后语,哪怕没有回应都没关系。
在这一方天地只有彼此,好像什么都可以忘记。
外面的狂风暴雨再猛烈,狭小的出租屋再残破,她们都不会被侵扰。
云芷撑着床坐了起来,病房里只有她一人,安静得能听到自己的心跳,窗外是如墨的夜色,看不到一点光亮。
头还有些晕,呕吐感时不时冒出来,有种脑震荡的感觉,但云芷清楚自己没伤到脑子,不过是偏头痛的并发症状而已。
她端起桌上的水喝了一口,不知道本来就是凉的还是放了太久,她没注意,一口水灌下去感觉浑身血液都凝固了一瞬,意识倒是清醒多了。
“醒了。”查房的实习医生推门进来,看到她坐在床上,“那就做一下检查吧,挡一下眼睛,我开个灯。”
云芷依言蒙住眼,缓缓将手指分开让光透进来,等到适应了亮光才放下。
实习医生给她做了简单的身体检查,询问她的状况,云芷表示一切没有问题:“我可以出院吗?”
她并不喜欢医院冰冷的气息。
医生合上病历本:“可以,平时的话就注意多注意休息,然后……”她目光瞥向云芷,有些欲言又止。
云芷嘴角上扬,笑意温和:“怎么了嘛?”
“你伤得不算轻,是不是被人欺负了,女孩子要保护好自己,有什么事就大胆地说出来,不要害怕。”
云芷眉眼弯弯,摇了摇头,一边随意将头发扎起来,一边回答:
“没有,这几天天气不好老下雨,穿了一双不防滑的鞋出门,从台阶上滚下去了。谢谢关心了,南丁格尔小姐。”
实习医生愣了下,欲盖弥彰地用手抚了下脸颊,目光飘逸:“那你先休息一会,陪你来的那个女孩子说你一天都没怎么吃东西,去买宵夜了,应该就要回来了。”说完步履轻盈地离开了。
云芷等了半个点,曲晚还没回来,买宵夜这半个点也够一个来回了。
眉头无意识地靠拢,眼角下垂,眼神里流露出的忧虑越发浓重。
不再多等,云芷出了病房去找人,一边往电梯的方向走一边掏出了手机,还没来得及开机,前面的某间病房传出了熟悉的声音,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不禁疑惑。
曲晚怎么跑这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