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声望去,正是草棚里的孟婆所说。
说话的同时,她的手脚也没闲着,又是添柴又是加水。
“孟婆,此话你怎样讲?”
骑着马的官差很诧异,疑惑地问着孟婆。
“我在这已经不记得待了多久了,几千年?几万年?”
“众生芸芸啊,这群人哪个不是可怜的人。官人何必这样对待?”
按辈分来讲,孟婆比这些官差高了几个等级,按职衔来讲,官差和孟婆不是一个从属关系,所以听到孟婆看似求情,官差也有所领情。
所以那官差本来一脸的怒色,听孟婆这么一讲,态度也缓和了一些,本来他也就是保证人群不会发生暴乱,这点小事,他也没必要去追究。手里的铁链轻轻地讲刘川放了下来。
刘川站定,喘了喘气,连忙对着孟婆鞠躬。
“谢谢这位大娘的救命之恩!”
孟婆显得很是淡定,回了句,
“不必了 ,恩恩怨怨到头终有报。”
刘川对这句话不是很明白,毕恭毕敬地问着:
“婆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一身黑袍的孟婆顶着小脚尖,深邃的眼光透着一丝狡黠,对着刘川笑而不语。
刘川见此状,也不再言语,回身走到骑着大马的官差跟前,做了一个揖,诚恳地说道:
“这位领导,可以给我一分钟的时间吗?我可以看看那位老人么?”
说完伸出手指了指被拖行的老头。
官差听完翻下马,一脸不情愿地摁着缰绳,拍了拍马头,示意刘川他同意了。
那老头躺在路旁的灌木丛里,有进气没出气刘川蹲下去时,老头也停止了哎哟哎哟呻吟。
“老人家...你还好吧?”
老头努力地动了动嘴唇,身体也发力蜷缩地滚向刘川。
“小伙子...我...”
老头从干瘪瘪的嘴巴里憋出这句话,但没力气把把讲完。
“老人家,别说话了...”
刘川于心不忍。
这时他才发现眼前的老人已经体无完肤了。
老头浑身都输伤痕,被石子和枝条划伤的,裂开露出深红的血肉,泥土和草屑沾在浑身的伤口上,鲜红的血不断从伤口流出。
他两只手臂被绑着,无力地垂耷在胸前,双脚也被捆得弯成一个圈,软绵绵的,,是肉体里的骨头都碎成渣了,像是拖着一大团死肉。
他的身后留下一条深褐色的血迹,无数的蚂蚁和不知名的毒虫趴在地上吸食着。
“老人家,你...?”
刘川一脸的骇然又悲愤。
“小伙子...我没啥大事,都习惯了。”
“我在世时就是一条贱命,难得来到下面还有人关心,再怎么样,反正我已经是个死人了,这点伤不碍事。”
官差在旁搭话,带着一脸不屑:
“你倒是想得美,在这里死一次,你觉得你还有好结果么?”
官差的话点醒了刘川,他听刘贵云说过一次,刚死之魂在下面再死一次的话,会变成聻,到那时已万劫不复,连投胎都不会被允许,只能在地底最深处独自经历无尽的苦难和孤独的折磨。
“老人家,你...为了我,何必呢?”
刘川心里很痛苦,一时不知怎么去安慰老头。
老头表现的很平静,眼里透着阵阵精光,轻声地对刘川说道:
“我本是榕树城里的一个补鞋匠,老家在李公庙的池头村,姓李,叫丰收。”
“小伙,我知道你不是凡人,如果你可以回去,麻烦你到池头村,帮我立个坟,烧点纸钱。我也可以安心地上路了。”
“你是个好孩子,不该在这里的...”
李丰收说的断断续续,几乎是从嘴里一个字一个字蹦出来的。
说完了,眼皮就垂下去,咽下最后一口气,再也动弹不得。
老头的身体一点点变软,又慢慢瘫下去,后来变得像一滩水,又像是一团黑烟,被过路人的脚步踢散。
地上只留下李丰收的破衣烂衫。
“李大爷...”
刘川看着李丰收烟消云散,伤心欲绝。
他抱着李丰收的衣服在怀里,忍不住的落泪,身体不住地颤抖。
一时间刘川不知道怎样面对,毕竟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恐慌或者不忍或者悲伤,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