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简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天还没亮，吃了药又睡了一觉她已经觉得好多了，她拿出手机时间还没到5点，她看着那个未接来电，将手机号码存到通讯簿，备注“李灏”。

洗了澡换了身衣服，她走到厨房想吃点东西。厨房台子上放着一个便利店袋子，里面放着一碗粥和一瓶蜂蜜，赵简把它们从袋子里拿出来，并排摆在台子上，发呆一样地望了好几分钟。她想到昨晚李灏说的那最长的一句话，浅浅地笑了一下，心里似乎也泛起了一些异样。

赵简在微波炉里热了一下那碗粥，又在粥里加了一小勺蜂蜜，甜甜的，热乎乎的，吃完她觉得整个人更舒服了。

吃完早饭，时间也才不到7点，赵简看了一眼关着门的房间，赵慧云还没有动静，赵简到书房准备工作，今天她的计划进度不少，还要写完新专栏的稿子。她虽然不用上班工作，只是在家，但是她还是个很有时间规划的人，每天工作计划都是安排好的。徐渭每次说是催，其实他也知道根本不用催，赵简会在时间内完成，徐渭不过是找个理由多打电话，每次电话的最后一句话就是好好吃饭。

听到声音的时候，已经10点多，赵简从书房出来，赵慧云站在客厅又准备走。

“妈。”赵简喊了一声，走上前。

赵慧云看着赵简，发现她的脸色不是很好，她昨晚后来喝得躺下，最开始迷迷糊糊中听到像是赵简的声音在说话，有男人让她喝酒，但是当时的自己实在是太难受了。赵慧云想开口关心，但是她们母女之间似乎向来缺少这种直接的表达。

“昨晚，喝酒了吧，不该喝的。”

“我不喝，就昨天那些人，我连把你带走的机会都没有。”赵简的语气有些生硬，她在表达着她的不解和不满，“妈，那个男人不适合，离开吧，如果你不想来这住，我给你租房子，之前工作你可以不用做。”

这是赵简唯一能做的，就算不亲昵，至少她是她的妈妈，她无人可找的时候也只能找赵简去接她，而只要有她在，赵简就觉得至少自己在这个世上不是一个人，哪怕她们经常许久不见面。

“我说了，不用，这些你不用管，你好好过你自己的就行。”

赵简的情绪已经达到极点，但是她的表情依然在克制着。

“如果不用我管，为什么每次都还要让我去接你？为什么你一直要把自己的生活过成这样？一辈子都要这样吗？到底为什么？”

“以后我会尽量少让你来接我。”赵慧云别过脸，“我走了，你工作吧。”

赵简张了张嘴，还是没有继续说，她看到赵慧云不愿意看自己，她知道这个话题是说不下去的，赵简的眼眶湿润发红，也转过身去。

赵慧云攥着手心，转身离开，路过客厅的时候，转眼看到茶几上摆着的胃药，她眼睛一湿，但还是走了。她又怎么能不知道不适合呢，半年前她本来还在一家KTV工作，陪客户唱唱歌，她虽然不年轻但还算是个美女，总有一些客户喜欢她这样的，一直以来她只要恢复单身就干着这样的工作，至少来钱快，最初只是放纵，后来也就习惯了。也就是在KTV她认识了现在的男人罗平成，自己做点小生意，老婆离婚几年，没有孩子，长相一般，但每次来都点赵慧云，人也算大方，几次下来两人就在一起了，罗平成让她辞职不要工作了，还给她租了一个公寓，两人算是生活在一起了，赵慧云本以为自己可以安定了。但不久，罗平成就变了个人，不仅如此，还经常让赵慧云陪他晚上跟客户应酬喝酒，昨晚的那个赵总就是罗平成最近想要拉拢的大客户。但其实赵慧云并不善于喝酒，虽然在KTV工作，但是酒量也不好，昨晚中途她想先回家，没想到刚接到赵简的回电，罗平成就跟出来一下抢走她的手机，又把她拉回了包厢。她也想过要不要离开，但她这辈子总是心有不甘，不甘什么呢？不甘为什么那些男人明明一开始都会说她好看长得美，但却总是那么轻易离开？为什么她没有爱？而所有的不甘，到最后都回归到了那个最初的男人。

她的人生已经乱七八糟，她只希望赵简可以好好过自己的生活，现在唯一让她欣慰的就是赵简，从小没怎么管她爱她，还经常换着不同的家。但是如今她工作很好，有了自己的房子，她独立，不用依靠任何人也可以生活得好，她不想成为女儿的负担。赵慧云这样想着，不免嘲笑自己，不连累？就像赵简说的，她每次喝醉酒需要找人接的时候不还是会找赵简？因为她，只有赵简可以找。

下午李灏和老宋约好时间见面，地点是在旧城区的一栋居民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