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程星澜来说,晏家父母对自己的关心疼爱比自家父母要多出许多。程晏两家虽是世交,但程父程母是一场媒妁之言利益互换的婚姻,两人几乎没有什么感情可言,程母体弱,程父一心扎根事业,除了物质生活外,极少给予母子二人应有的关心和照顾,程母对程星澜很依赖,她不希望程星澜离开她身边太远。
程父不是没想过结束这场婚姻,但被程星澜制止了,那是程星澜做过的最自私的决定,他干涉了父母的自由和幸福,他早早地学会了在父母摇摇欲坠的婚姻生活中充当粘合剂,他想逃避却又无可逃离。
心智早熟的他有时不免悲哀地觉得自己身上是有父亲的影子的,不想负责也不愿拒绝,当无可解决时,就选择逃避,他讨厌这样的自己。
晏母和自家父亲在外祖辈关系下自小相识,打程星澜记事起,他的身边就跟着晏棠枫这个小小的瓷娃娃。晏程各自成家后也时常往来,在少年的记忆里,亲情与疼爱几乎全部来源于晏父晏母。晏棠枫的凤眼像极了晏父,一个在程星澜印象中不苟言笑的男人,却总会在归家时含笑送晏母一束百合花,晏母总会回以温柔地拥抱,那是程星澜做梦都希望能在自家父母身上看到的景象。晏棠枫从前说她像是父母真爱之间的绊脚石,他总无奈地笑笑,说她是年少不知愁滋味,身在福中不知福。
秋夜里灯光昏黄,飞蛾在不停撞击着夜中的为数不多地那一丝光亮,势要完成一场不可能实现的扑火,两人一前一后无言前行,只有晚香玉的味道提醒着晏棠枫,那人在后面静默地走着。
“所以,你为什么去了A校?为什么去了W高的新葵班却又回来了?新葵的师资甚至更胜卓峰,况且你的人际舒适圈应该也都在新葵,回卓峰反而要重新适应,今天这么一闹,多少人会觉得你不好相处。你这几年的反反复复,让我觉得你像是在鸟类大迁徙,程星澜,有个合理地解释吗?什么都不说,是不是太不够意思了?”
晏棠枫秉持着现实分析又噎人的风格问出了一连串的问题,她有太多话想问,可话到嘴边却又不知道从哪句开始,积压了四年的想念和情绪一朝涌出,她气程星澜的突然断联,气他一消失就是四年,她曾以为他们是最好的朋友,恰如伯牙子期,只是子期未离,伯牙却提前绝弦。
“棠枫,W高招生办是不是也找过你?”程星澜不做回答,反问道。
对于晏棠枫所说的两个问题,实际上,程星澜已在心中演练过无数遍体面而又合理的答案,只是望着她赌气又微红的眼睛,他还是无法忤逆自己的心意说出那些违心的体面话,更无法挑明心底深处那无法言说地情感和答案的真相。
他多想告诉她,那是明白心意后的远离,是远离后的疯狂思念,是一场自己与自己的剥离与和解,但是他清楚这些都不能与她诉明,结束话题最好的方式就是开启一个新的话题,对此他再熟练不过了。
“是找过我,不过我拒了。”晏棠枫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为什么不去呢?你也说了,W高有更好的教育资源,对你来说,应该会有更多的机会和更好的前景,你做选择向来理性,为什么没有选择W高,这不像你。”
“我认真对比过,对我而言W高和T高能够给到我的教育资源是无差的,闯出我自己的天地始终还是要靠我自己。不过那时我也确实换位思考过,我知道你会去W高,四年前你突然和我断联,我想你应该也不希望在新葵班再见旧人,索性我就拒了新葵。”晏棠枫将心中所想如实地说出。晏棠枫知道他想转移话题,这人还真是以为自己像以前一样好糊弄。
“程星澜,你是不是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吗?别给我岔开话题,你不解释清楚,以后别想让我和你再多说一句话。”晏棠枫恶狠狠地盯着他,而在程星澜眼里,此时的她像一只炸了毛的小猫,呲牙咧嘴却始终未将利爪伸向自己,还是嘴硬心软。
“更换教育资源,这不是正常的操作吗?我不知道对我而言哪里更适合。”程星澜决定将真话只说一半,
“那时我情绪不稳,状态也不是很好,想换个环境重新调整一下。”
“所以你和我断联,就是与你情绪不稳有关?”
“是。并没有断联,我有在关注你的消息,知道你在Q校发展地很好,没有主动联系你,是怕我的不良情绪给你造成消极影响,我不想让你担心。”
“程星澜,我劝你好好想清楚再说,你从来不和我说这种冠冕堂皇的话。你的精神状态比我稳定了不知道多少倍,我真不知道什么时候得罪过你,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