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皇帝最宝贵的公主，嫁到咱家，那也是高攀。”袁克武说话从来都是说的很满，给人一种根本不把天下人放在眼里的感觉。

“二哥，你这脾气得收敛一点。你以为皇帝他就放心咱们家啊？他放心咱们家，怎么就非要让我明年去太学啊？你和大哥都没去，就让我去，你想不到是什么原因吗？”

“他想把你捏在手里当质子？想拿你的命控制咱爸？”袁克武狐疑的吐出了这样一句话。

“诶我，二哥，你有长进啊。”袁清风的眼睛瞪得像铜铃一样，显得是非常吃惊。

“废话，你二哥我笨是笨了点，但又不是傻子。你都知道是这样了，那你为什么还去啊。”袁克武感觉到十分的困惑。

“咱家的皇帝啊，是个野心勃勃的皇帝，早就想要削藩和灭门阀了，动不了不代表他不想动，一直都在找借口呢。我还能让他留下口实吗？咱家是天下氏族之首，动了咱们家，那他杀别的氏族不就有理由了吗？”

“原来是这样。”袁克武对弟弟是越来越崇拜了。

“其次是皇帝现在越来越重视科举，以后科举取士是大势所趋，所谓天机就是要顺应天理循环，如果门阀一直盘踞在上边，造成阶级不流动，早晚会导致一场更大的灾难。老实巴交的百姓就会被光明会那样的野心勃勃的组织利用，从而会有越来越多的农民起义。”

“那我们袁家岂不是不能永远的长长久久的昌盛下去了？”袁克武问道。

“天下所有的事物，都有自己的命数，你看以前的大秦，多兴盛啊。融合百家之精华，文化灿烂，那该灭亡不还是灭亡了。花无百日红，还奢谈什么永远啊。除非你成为了陆地神仙，但是陆地神仙就真的不死不灭吗？”

“还是你豁达。”

“所谓削藩，所谓除掉门阀贵族，这都是好事。如果能造福百姓，造福千秋万代，我愿意带这个头，散尽袁家的家财。但是我起码要把这天下交给一个或者一群值得托付的人手里啊。”

“值得吗？”袁克武怔怔的盯着袁清风的侧脸，问出来了一句袁清风最不愿意面对的话。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袁清风把猫安全的放在自己的腿上，然后搓了搓自己的脸。

袁清风想到自己曾经在一次荒年的街边开设粥棚救济周围的百姓，开始的时候百姓对自己感恩戴德，后来有一天家中有事物要处理，就晚到了一刻钟，当时自己还是一个十岁的孩子，差点被那群灾民的唾沫淹死。

“你今天凭什么来这么晚？”

“是不是想饿死我？”

“我看这就是有钱人的虚假的嘴脸，不想施粥直说啊。我们又没逼你。”

......

所谓是升米养恩，斗米养愁；救急不救穷。米的体积好测量，但是在自己一生中的为人处世，如何控制自己给对方的是升米还是斗米，何其难也啊。

难道就因为这些恶人就不帮别人了吗，但是每当想起那一次的饿殍遍野、易子而食的人间惨案，袁清风都会辗转难眠。有些事真的是眼不见为净，见到了当没看见，他扪心自问，自己还做不到。

因噎废食从来不是袁清风的作风，但是要怎么做，他扪心自问还是没想好。

“我不知道。”袁清风又一次重复了一遍这句话。

“慌啥，你看二哥啥都不知道，愁了吗？该吃吃该喝喝，遇事别往心里搁。”袁克武憨憨一笑。

“傻人有傻福啊——”袁清风也笑了，会心的笑了。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叶煞在演武场的周围不停的奔跑，跑着跑着，他感觉自己的腿越来越沉重，肺部有一种明显的灼烧感，每次的呼吸都有一丝丝的甜味，应该是血丝的甜味吧，喉咙像被小刀不断的切割一样。渐渐的双脚也好似被灌了铅水，每次落地都酥酥麻麻的。

二十圈了，这还不到袁克武要求数量的一半。

“放弃吧，别跑了，站着休息一会吧，休息一会你就舒服了。”袁克武贱兮兮的声音传来，声若洪钟，非常打击叶煞的自信心。

叶煞当然能听的出来是反话，这个时候耳朵边响起来了袁清风的声音：“别忘了你的姐姐，还有你的父母，你的一家。你还要给他们报仇呢。”声音虽然不高，但是有镇定人心的功效。

对，我不能放弃，放弃了我就没有机会了。我不能辜负别人对我的信任，我也不能忘记我的血海深仇。

“你不行了！”袁克武依旧在打击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