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猪要等养肥了再杀，人要等膨胀之后再宰。”袁清风淡淡的说道。

王雨澜第一次听到袁清风说这么粗俗简单的乡野之词，禁不住抿嘴一笑。

袁清风则是一脸严肃，正色说：“当今圣上可谓是天下第一棋手，普天之下都是他的棋盘。”

“有你说的那么玄吗？”王雨澜也不是没见过皇上，她觉得皇帝和蔼可亲，没什么心机。

“所谓大智若愚，大巧若拙。咱们就拿眼前的光明会这件事来说吧！让他们活蹦乱跳到现在，你感觉皇上的用意是什么？”

“你不是说了嘛，借刀杀人和杀年猪。”

“这两个是表面原因。根本原因是皇帝想要削藩和打压我们门阀的实力。”

“这怎么扯到削藩上去了。”

“第一，皇帝想让光明会用他们的手去清理掉一些不听话的大臣，这件事闹得越大越好，这样会让朝中的贪官污吏人人自危，也算是起到了反腐倡廉的作用。”

“那叶明睿怎么死了。”

“那是个意外，变法总是要流血牺牲，也总是要有意外出现的。皇帝纵使是殚精竭虑，也难保自己算无遗策，古语有云，智者千虑必有一失。”

“原来如此。”

“第二，就是建立功勋，当光明会闹的足够大的时候再镇压，不仅可以增大自己在史书上的功绩，更能让自己出兵的理由名正言顺，此之谓一胜。”

“出兵的理由名正言顺从何说起。”

“那个叫天父的人宣传的教义就是，普天之下人人平等。甚至还提出了口号‘人人都是太平盛世的坚定捍卫者’，岂不知权力迷人眼啊。当他真正做首领的时候，就已经被皇帝发现了他的性格缺陷，贪婪好色。一个时时刻刻鼓吹着人人平等的人，竟然娶了一百多个小老婆，你觉得这件事不可笑吗？”

“那他们内部就没有提出反对意见？”王雨澜纳闷了。

“没有，他们认为这恰恰是他们高明的地方，他们把组织分成了几个级别，天父、天王等等等等。”

“那这不就不是人人平等了嘛？”王雨澜打断了袁清风的讲述。

“我钻研过他们的理论，还看过手下人给我送来的光明会的小册子。他们把人人平等当成一种机会，就是每个人都可以当天王，而天王的奖励则作为一种高额的回报承诺，让底层的人更有动力的建功立业向上爬。也就是说，虽然每一个层次的人生活是不一样的，但是理论上你足够努力，你就可以过上穷奢极欲的生活。然而实际上并没有那么容易建立功绩的，更多的是上层剥削底层人民的财富。”

“原来是这样。”

“还有就是光明会的基本教义，反对当官的。而恰恰在这个时候，皇帝大力开展科举，虽然这是一个前朝的制度，但是在当今圣上的手下才不断的发扬光大。因为读书可以通过科举当官，那么他反对当官的就势必会反对读书人。”

“那就是在找死啊。”

“所以第三就是，借此机会推行科举，收拢天下士子之心。而第四就是因为皇帝早就看出来了光明会在建立的时候就留下来的组织弊端，任凭他们发展，光明会组织内部的矛盾和漏洞只会越来越大，越来越明显。这样再去消灭它，就根本不会损耗太多的兵力。”

“还有吗？”王雨澜是越听越心惊。

“有，第五，还可以用光明会来试探高门贵族对于削藩和削弱门阀的态度。如果态度不够强硬的话，他就可以顺势进行削藩。可惜啊。”

“可惜什么？”

“可惜我和皇帝不是一代人呗，能和这样的高手在国家这这张棋盘上对弈，那将会是一个人一辈子的荣耀。可惜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啊。”

“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我想堂堂正正的考一次科举，而不是靠九品中正制获得官位，我袁家率先做出表率，这样也能打破眼下选官制度的现状。”

“不管怎样，我都支持你。”

袁清风感动的从王雨澜的后侧揽住了她的腰肢。

“嗨、嗨、嗨——你俩干啥呢你，我给叶老弟上课，你俩在旁边卿卿我我，你可真行。”袁克武的粗嗓大气的一声吼，吓了两人一跳。

“你不是说你不泡妞呢嘛，还跟哥狡辩。”袁克武小麦色的皮肤在阳光映照下，反射着金色的光芒。他上下打量了一下王雨澜，“王家妹子做我们家弟妹，也挺好，袁家不会亏待你的。”

“二哥，我们还没到那个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