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燕生警惕惯了，她道：“你这人好生奇怪，鬼鬼祟祟出没在这里作什么？”

宋引：“……”

不过他还是指了个方向，说：“那边有小柔柔的集合点，他们的兵服好偷一些。若是二位不愿冒险，小弟不才，只收取二两银子便可为二位取来两件衣裳……”话未讲完向燕生便拉着薛确走了。

薛确去摸了两件衣裳急匆匆溜出来，险些碰上摩摩拔力。他与向燕生换上衣裳又顺了两匹马大摇大摆从城门口出去。城外柔荣人的包围圈十分严密，出入都要盘问。向燕生评价说：“实不相瞒，往日我以为柔荣人粗野鲁钝，但想不到他们已经控制了落雁关竟仍谨慎如斯。”

薛确望着她呵呵作笑，说：“傻姑娘，两只眼睛看世人，难免会看出不同来。”

向燕生也盯了他一眼，道：“元准的话越来越具有禅意了。”

薛确就道：“燕燕的小嘴也越来越甜了呢。”

……

向燕生举手又要打，薛确快一步抓住她的手讨饶道：“小姐在上，小弟不敢了！”

“油腔滑调！你是跟谁学的！”向燕生极度不适但又耐他不得。她又看向不远处的柔荣兵说道：“你说，他们这些人认出你的机率有多大？”

薛确不解。

“你不是说那个小柔柔的首领捉了你并拎过来拎过去吗？这里面的人会不会有认识你的？”

……

“你的意思是？”

“把手拿出来。”

……

薛确被绑好后顺便在地上滚了两圈，向燕生在边上强忍笑意，她道：“行了，上路！”

“你别笑！”

“好！好！好！”

……

“燕燕，你别笑了。”

向燕生闷头闷脑状拉着绳子，后面薛确一步三摇走的不情不愿。两人如此虽惹来几个柔荣兵侧目但好在并无人过问，如此便走出了柔荣的包围圈。

薛确站在远处望了一眼落雁关。

向燕生觉得自己不该开口问，但她还是说道：“你在担心吗？”

薛确转身道：“燕燕，我们可以去白嘴口通知守军。”

此话一出，向燕生只差立即翻脸。“这是武帝的事，和我们无关。”

薛确也意识到自己失言，这确实是武帝的事。他挤出一抹笑意拉过向燕生的手说：“我们走吧。”

一男一女走在广阔的大地上。

漫无边际的荒原使他们看起来是那般渺小。日光渐渐撤去，两人在荒原中找到一处窄小的洞口。检查了一番确定没有野兽出没地迹象他们准备在此暂歇一晚。

引了火，薛确将怀里的肉饼烤热了递给向燕生。向燕生拿刀子切了一半又给了他。薛确看着她食之无味的模样说道：“少年时你最喜欢好吃的，还总带着薛勇一块吃，把他喂的可胖了。”

向燕生犹豫着说：“我不是跟着李氐来的，我，我也不是想阻止你杀李氐……”

“你认为是武帝想借我的手除掉他？”

向燕生点了点头。

少年时，他们都曾崇敬过武帝。他们所有的“义举”皆是如今的武帝展开的一面旗帜。他们无法否定过去的策马长歌，也无法逃避如今的家破人亡。这一切，都只因他们曾对那面武帝的旗帜抱有一腔热忱。

但薛确知道这并不是武帝的错，所以不管有多少人讽刺过他应随他父亲以死谢罪他都无所谓，哪怕装作无所谓。他也曾想过要一个真相，可是真相是那样的远，那样的触不可及。他恐怕永远不知道真相在哪里，又是什么人害得他们沦落至今。

只是薛确知道这不能是他们无视落雁关的理由。

向燕生吃完了，她抬起头看薛确，问：“一定要去吗？”

薛确说：“燕燕，或许我们看到的柔荣人并没有为难落雁关的普通百姓，但他们不会比乌将军更适合留在落雁关。”

向燕生不知想了些什么，她默默点头道：“嗯。”过了一会，她说：“我们去百嘴白，通知了守军我们便走。”

薛确大喜，他半跪到向燕生眼中尽是喜色。“燕燕，谢谢你。”

向燕生反而露出一抹羞色，她道：“你干什么呀，起来。”

二人相拥而眠，却并未多久，向燕生听到了脚步声。她从梦中惊醒推了薛确一把。

“怎么了？”

向燕生道：“我听到了脚步声，不会少于十人，将火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