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时愈所挡并不知情况如何,但她已经知道这是仇家没错了。三姑踹了时愈一脚将其按翻在车上,她扬手将一把松子抛到向燕生脸上。
“来人!保护平西公!”
薛确浑身冷汗却见双目赤红的向燕生未退半步手握短剑朝车驾内猛刺。薛确大喊一声“不可!”跃上马车拦了她一把。此时,车驾中三姑越过时愈一指击中她手臂又一掌将人击下马车。几番交招不过在瞬息间发生,当向燕生再起身时她身周已尽是手握长矛的兵士。裴密身边小将奔至,大老远便喊:“将刺客拿下!”
薛确伸手护住向燕生,可向燕生不管不顾般举剑喊:“放开我!我要杀了他!”
要说杀,可她已经失了先机。
薛确手脚冰凉脑中一片空白。
他被关进将军府的牢中已经三个时辰,天慢慢变黑,四周一点声音也没有。他想了各种方法,可是恐怕都不行。
向燕生被押来的时候脸上泪痕犹在,她看了他一眼,只是那眼神不再含着脉脉情意,只有一腔恨。薛确被那眼神瞪的发怵,直如木桩般呆在原地不敢动弹。待士兵离去,向燕生无力瘫坐在地的片刻间他才试着张口道:“燕燕,对不起。”
昏暗中向燕生哽咽着抬手抹了一把泪水,她哑着嗓子说:“你不必如此。是我太天真了,竟觉得元准与我一样恨着这些人。但我终于晓得,你是变了的。你甚至忘记他们是如何逼杀我们的亲人,你全然忘记了!”她忽然高声怒斥,愤恨之声在这空荡荡的地牢里回荡,令薛确全身颤栗。
接着向燕生如疯了般抱头痛哭,如今日这般的时机她不会再遇上了!恐怕以后都不会再有如此良机!
薛确走近一些,隔着木栏看到她缩在一角。他太想过去将她抱住,可是他又不敢,只得轻声说了一句“我很抱歉。”
向燕生奔来,她伸手穿过木栏揪住他的衣裳凄厉喊道:“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说抱歉?你为什么要拦我?这明明是天赐的机会!不会再有了!不会再有了!你为什么变得如此懦弱?元准,你忘了!你忘记了仇恨,但你怎么可以忘记!你怎么可以忘记呢?你不是我的元准,你将他还给我,你将他还给我啊!”
薛确无力望着她,任由她撕扯着。他甚至不敢伸手为她拭去脸上的泪珠,眼看着她痛苦,由着她数落自己千般错。他想开口,可除了一句“抱歉”他竟不知要说些什么。最后她许是哭累了,无力的翻倒在地。薛确吓到六神无主,他摇晃着木门喊了起来,过了好久才进来两名士兵。
他看着人将向燕生抬了出去,可她再也没有回来。
在清晨的鸟鸣声中,浑浑噩噩醒来的薛确抬眼看到对面坐着一个人。
三姑歪头看了他一眼。
薛确以为自己看错了,他忙不迭起身四处找寻,问道:“燕燕呢?她怎么样?三姑,燕燕还好吗?她有没有受伤?”
三姑说:“气大伤身不碍事。不过她走了,当然她也没说她要去哪。我想你们也没机会了要不然你……”
薛确失魂落魄瘫坐在地。
“你放心,咱们平西公胸有雅量,他不会派人追杀向燕生的,你放心……”
薛确啊的一声放声大哭。
三姑意识到他恐怕不会听自己说些什么了。她转身走了出去。牢房外时愈被人搀扶着站在一缕日光下,周身似披着朦胧的光一般刺目。三姑走上去不无惋惜道:“又拆了一对。”
“你刚才说什么?”
时愈虽大伤且流了不少血,此时脸上惨白毫无血色,可这人生起气还底气十足的。
三姑改口道:“方才我见平西公身姿风华无双立在这光亮之下,一时失神觉得您仿若我那梦中情郎。”
时愈面上寒色重了一分。“你对他如此关心,莫不是……”
三姑道:“大概因为他人不错,又姓‘薛’,我那老情人他就……人老了难免怀念曾经嘛!”
时愈缓缓扭头对身边的人说:“那就杀了吧。”
三姑忙道:“平西公这句是玩笑话!”
时愈并没有反驳,他说:“陛下的急件已经到了,接下来你打算到哪里去?何不……”
“到哪里去?”三姑托腮打断他的话,最后她纵身飞上围墙。时愈见状略有些激动地喊:“你要走?”他反应过大,“嘶”的一声抬手按在了伤口上。
三姑豪爽道:“那就麻烦平西公代我问武帝陛下安,在下有事先行告辞!”说罢,她熟练地甩着头发飞身而去。时愈虽气不过但他也只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