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桓英难得掷地有声的反驳!
“我没有!桓衾母亲的死虽与我脱不了干系,可真不是我干的!”
“再怎么说她都是我三媒六聘明媒正娶的妻,而且她当时还怀着我的骨肉,我如何能做出那样的事情!”
“我早已犯下不可饶恕的罪过,怎么还敢向自己的妻儿下毒手!”
“后来我也曾怀疑过蒋氏,可是这么多年也没有找到实质性的证据...”
“作为桓衾的父亲,我自知我是不够资格的,我不是个好父亲!”
“所以她回京城这么久都没有回家,我也由着她去!只要她高兴就好!”
“皇上要让她去和亲我也阻拦不住,眼下能做的只是保住各自的性命而已...在我看来,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沈彦听到他的这番说词,心中不免怒意横生:“你有没有想过,桓衾此去会有性命之忧?那拓跋炎是什么人,你就不怕他娶桓衾是为了报复吗?”
承洲捉拿拓跋炎的事情,沈彦私底下早就有所耳闻,他们之间是有恩怨的,所以拓跋求亲的目的本就不纯!
桓英叹了口气无奈道:“听天由命吧!我连自己的命运都左右不了,还有何能耐管其他的事...”
这是桓英心中最真实的想法。
如今的他只是一个小小城门郎,父亲虽手握大军,可原本早就该回京述职的父亲因战事被耽搁在边关,回京之日更是遥遥无期,他也不想让父亲见到自己这副窝囊样...
如今与拓跋部议和之事就在眼前,其他各部虎视眈眈,这个时候父亲就更不可能会抛下大军独自回来!
他算是孤掌难鸣吗?是的,于他来说一切只能听天由命!
今日说的这许多话,哪怕是这么多年沈彦与他说过的话加起来,也没有今日说的多。
藏在心里这么多年的事情如今全部被吐出来,一时间心里倒是感觉轻松了不少!
他被迫上了皇上的贼船,原本大好的前程也完全葬送在自己的手里。
就连原本以他为傲的父亲也早已失望透顶!
没有比他更失败的人...
如果当初皇上不将那些破事告诉自己,如果自己不那么怕死,可能今日会有一番不一样的境地!
可是世上哪里来的如果!
终究...自己的人生都败在了自己手中!
桓英叹了口气看着沈彦,心中感慨万千。
有些原本就是假的东西,时间久了就连自己都会认为他是真的!
就像周家军之死,内心深处他一直都强迫自己认为他们都是在抵抗鬼方氏的战场上牺牲的!
也许这样的自欺欺人,能让自己良心上好过一点!
“殿下还有什么想问的?若是没有,那我就先告退了!”
该说的不该说的,如今他都说了出来,心底如释重负。
他曾经想要一直守住这个秘密,可他知道想要压住这些宫廷秘闻的人不光只有他。
如今他都到了这个地步,说出来又能怎么样?
他没有什么好怕的,没有什么能比他现在的日子更煎熬的。
桓英把桌边的空茶碗往里挪了挪,起身往自己的职位上走去...
未来的日子会成什么样子谁又知道呢!
如今习惯了这个守城门郎的活儿,日复一日的,他倒显得更加安心!
沈彦回宫的路上,一直在想桓英说过的话,虽然就像是听了一段故事,可心中多少还是有些震撼...
原来一个人上位之路能够狠毒到不择手段六亲不认!
也是啊,只有心狠的人才能坐稳那个人人觊觎的位置。
自己不也是那样的人吗?
沈彦回到宫里,刚巧就碰见洪公公过来传话:“殿下,皇上请您过去一趟!”
“可知道是什么事?”沈彦问道。
洪公公面露歉疚说:“奴才也不知道,只是见皇上好像不大高兴的样子,殿下赶快收拾收拾就去吧,莫让皇上久等了!”
沈彦自觉没什么可收拾的,便直接跟着洪公公走出去。
如今天气不冷不热,正是一年中最舒爽的时候。
沈彦在殿门外就听见皇上压抑的咳嗽声,他望了一眼身边的洪公公,只见他规规矩矩的低着头...
沈彦进殿行礼:“儿臣见过父皇!父皇可莫要再操劳了,该多歇歇才有助于龙体安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