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爸爸去给周围的邻居送水了。妈妈一个人看店,还没来得及吃午饭。
我替她看着小卖部,她得空去后院做饭。
这两年,小院发生了不小变化。
起初,周叔叔预感诊所复开希望渺茫,坚持将诊所一半的面积,收拾成独立的对外门市。
装修和进货的钱,全部是周家付的。
爸爸要还,他们说什么也不要。
因为赔给老王头家的钱,和各种罚款,我家用尽了所有存款,变卖了值钱药材,妈妈还向舅舅家借了些。
好在房子保留了下来。
诊所的另半边,好像是信念的象征,它在,诊所就有昨日重现的希望。
李师伯取保候审后,哭丧着脸来我家,左一个对不起,右一个抱歉,总觉得把爸爸拉下了水。
给我们买下房子的钱,同样也是,说什么也不要。
他很久也没有恢复元气,坐吃山空。
除了经济上的,更多的是信念上的崩塌,他想不通,本是振兴中医药的搞事情,怎么搞成这个田地。
资本!
有一天他想明白了,搞坏事情的是万恶的资本!
在巨大的利益面前,他一个小小的中医大夫,能撼动的,太少了。
他觉得自己像只小蚂蚁,挥舞着自以为巨大的触角,想要挡下滚滚前进的车轮。
无助,无力。
他那金主,自饭局后再没有露面,可能自觉有愧吧。
就这样,事情拖着拖着就不了了之了。
哪个部门不是盯着出业绩的事情看,谁愿意处理扯不清理还乱的陈年官司呢。
唯一庆幸的是,张阿姨对他不离不弃。
两人相识于风光之时,相助于危难之处。
彼时李师伯刚刚自立门户,开堂坐诊,而立之年的他风华正茂,仪表堂堂。
(再次感叹男人那短暂的花期)
张阿姨刚从卫校毕业,分到了市人民医院做护士。
一次送医到社区活动,两人相识。
张阿姨看中这个小伙子,平时机灵鬼怪,手一搭脉,神色认真老到,略思索,处方一气呵成。
再次恢复那调皮的表情,几句话把病人逗得哈哈大笑。
李师伯对张阿姨完全是见色起意,张阿姨那纤细的身材,出众的气质,走到哪回头率都不低。
两个人算是互相“勾搭”,盼望着相见,有说不完的话,不愿意分开。
几天后活动结束,两人互看的眼神拉的丝,能绊倒一众单身狗。
两颗年轻的心,自此互相牵绊,总想着怎样能够再次相遇。
还是张阿姨主动,来到诊所,请李师伯诊治她多“天”不愈的失眠症。
这天的张阿姨,穿着一身粉色的连衣裙,白色的高跟鞋,是那时候最时髦的打扮。
看到朝思暮想的心上人出现在诊室门口,李师伯再也不愿再承受相思之苦了。
眼睛盯着张阿姨,说好的望闻问切,就剩望了。
搭脉诊病,哪有什么病,有也是相思病。
“给你一剂良药,日日在侧即可治愈。”李师伯开始撩妹。
“什么呀?”张阿姨忽闪着大眼睛问。
李师伯向前倾身:“我。”
张阿姨涨红了脸,轻轻推开他:“讨厌,说正经的。”
李师伯正正衣冠:“是正经的,小姑娘,内分泌失调,谈个男朋友就好了。”
“张小姐,吾倾慕于你已久,在下忝为良方,可否?”李师伯巧舌如簧,逗得张阿姨又害羞又开心。
张阿姨喜欢李师伯的帅气、幽默,更爱他的认真。
两人相约共进晚餐。席间说说笑笑,打情骂俏,好不热闹。
张阿姨家境好,那个年代,刚毕业的她就有自己的小汽车。
吃完饭,张阿姨开车载李师伯回家。
到楼下了,李师伯故作着急,开门要下车:“谢谢姑娘载一程,回见了!”
张阿姨赶忙拦下他:“哎哎,这就走呀!”
李师伯一个回马枪,张阿姨的头正好撞在他的怀里。
李师伯低眉,温柔又有磁性的问:“舍不得我呀?”
张阿姨知道上当,但并没有把身体挪回来,用粉拳轻轻打了一下李师伯的胸口:“又耍我,讨……”
话音未落,李师伯轻轻咬住了她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