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月自然是高兴：“喜欢吃，刚好今天做得多些，还有几个可以给你们分享。”

林凌云倏忽之间，停住不吃了，眼角滚下两滴热泪来。

沈月吃了一惊：“怎么了？是我做的食物有什么问题吗？”

林凌云连连摇头，还是哽咽不语。

半晌过后，道：“我可以进来亭子里面坐吗？”

沈月道：“当然，请便，这里面还有很多空位子。”

林凌云抬步上前，坐在亭子周围的横梁座椅上。

开口：“今日有缘，能品尝到这样的美食，我心里实是感到高兴。只是，刚才这食物的味道，让我触物生情，想起一个故人，一时失态了。”

沈月道：“看兄台的情况，这位故人对兄台不是普通人吧？”

林凌云点点头，叹了口气：“说来话长。”

沈月用眼神鼓励着他继续讲下去。

林凌云道：“我是本地名门林氏之后林凌云，这里的人都认识我，因为我的父亲是本地的县丞。”

沈月心里衡量一下，县丞约等于现代的副县长。在这样一个小镇上，今日遇到的是副县长的公子，概率确实是很低。

林凌云道：“我有一个青梅竹马的表妹婉儿，她活泼聪慧，极富才情。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两小无猜，度过了很愉快的童年生活。”

沈月感觉到这位婉儿姑娘就是他的故人了。

“慢慢长大以后，我十六岁，她十五岁，我们都感觉到离不开彼此。父母见我们亲密和谐，也给我们定了亲。后来婉儿过门，那两年真是琴瑟和鸣，快乐似神仙。现在想起来，却恍若隔世。”

沈月道：“怎么？她离开你了吗？”

林凌云点点头。

“之前我和婉儿每年这个时候都要来春游踏青，她总喜欢摘些鼠曲草，说鼠曲草还有个名字，叫无心草，她说这个小野草，生命力太顽强了。长着淡黄色的小花，茎叶又柔嫩多汁，还有一股特殊的香气。她常搓开了给我闻，还总是清脆地笑着。”林凌云眼神飘远。

沈月继续听着：“既是如此相爱，为何不能相守？”

“只是现在，哎，我们婚后，她三年未育子嗣。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我母亲完全不能接受不育，认为是婉儿的错。两年前，我母亲以死相逼，要我在婉儿和母亲之间做一选择。我......哎......今日吃到了你做的食物，这里面有鼠曲草的味道，我又念起从前，一时之间情不能自已。母亲去年有病过世，我家中大哥也已经育有两儿，家父不再强逼我生子，我再去寻婉儿，她因我之前过于薄情，再不肯跟我想见了。”

沈月听闻，也落下滴泪来。林凌云的外貌如此俊朗，虽然没见过婉儿，但是也可以想象，也定是一个秀丽可爱的女子。

沈月道：“会不会是她已经心意另有所许？毕竟已经两年了，两年可以发生许多事情了。”

林凌云道：“这种情况当然也有可能。先前我也是这样想，毕竟事情已经过去两年之久，婉儿又是那么可爱，对她有仰慕之情的人不会缺乏。于是我找人去她家中探听详情，得到的消息是，自从她回家，求亲之人不断上门，每月也有两三人，但是她都坚辞不见。我知她心中还有我，是我对不起她。可她也不肯原谅我。我也在想办法，我奢望能让她原谅我，跟我破镜重圆。这两年我更加清楚，没有她的生活，我真如行尸走肉一般，灵魂已经随着她的离开死去，只剩下一具肉体混日子罢了。”

沈月听了林凌云的心事，也不再觊觎他的容貌，对他们有情人不能成眷属的现状感到着实惋惜。

突然有一个想法，想到君子有成人之美，反正她的美食创意也是源源不断，不怕别人偷学了去，做了一个决定：

“今日你吃了我的食物，感伤落泪。你和她心有灵犀，她吃到这个，会不会也能感受到你念着她的深情？也许会迎来一个转机？我把这用鼠尾草做的暖菇包的做法教给你，你做好了送给她尝，你觉得如何？”

林凌云眼前一亮：“真的吗？那真是太感谢你了。她现在想起我，大概总是念着我的不好，忘却了我们过去的甜蜜，我知道是爱之深恨之切，也是我负了她。如果能有幸再给我一次机会，这次我一定不会让她输。”

沈月见他言辞恳切，也希望自己这次是促成了一件好事。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

相爱却不能相守的人，太多了。遗憾和悲剧往往才是人间的真实，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