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匏(páo)樽共饮,夫妻合卺,不离不弃,相附相依。”女子缓声唱道。
“请新郎新娘饮合卺酒。”老媪一甩手帕,扬声说道。
红衣女子拿起酒壶,把酒倒入半边葫芦,而后分别递与床前二人。
江昱朝简风禾边上挪了挪,接过葫芦,抬起手示意。
二人双臂互绕,饮完合卺酒。
未等江昱收回手,简风禾憋着怒气,将葫芦一把摔在漆盘上,登时碎成两瓣。
江昱眨了眨眼睛,怎么有种自己在逼迫良家女子的错觉。
回神之际,见简风禾手中握一把剪刀,而剪刀的双刃正对着自己,江昱打了个激灵,猛然从床上跳了下去。
惊恐未定,只见一红衣女子上前,同样递上一把剪刀。
“结发夫妻,恩爱不疑,黄泉与共,莫负莫忘。”女子又唱起。
“请新郎新娘行结发礼。”老媪看向江昱说道。
他鼓起勇气重新坐下,片刻后,重重吐了一口气,在简风禾身侧定住,轻轻拔掉墨发上的一支步摇,青丝如丝绸般滑下。
骨节分明的手指撩起一撮发丝,绕至简风禾胸前。
“得罪了。”低声说道,在女子目光所及之处,轻轻剪下。
江昱把头发放入红衣女子呈上的锦囊中,此时已满头大汗。
再转头看向简风禾,只见她亦是轻轻撩起他的一缕发丝,再利落剪下,从始至终,都非常平静。
只是江昱觉得,这份平静多少有些瘆人。
待红衣女子把锦囊塞至新娘宽袖中,老媪高声喊道:“请新郎新娘入洞房!”
什么!床上端坐的二人像被雷击一般,齐齐站起。
江昱不敢再看简风禾,把头转向老媪,只见满是褶皱的脸上似是得意:“请吧!”
他脸色铁青,还没来得及商量灵元的事,怎么就洞房了!
吃干抹净之后还有的商量吗!
再说了,什么请吧!洞房也得你们都出去才行吧!这么多人看着,怎么洞房!
简风禾的脸色不比江昱好多少,正思索着若打起来如何能不惊动外面的人。
“礼成了!精神着点!一会都给我看好了!”老媪打开房门,扯着嗓子对着门外两排手持碗口粗细棍棒的魁梧大汉说道。
简风禾:……
江昱:……
他下巴都要掉地上,久不离开昆仑,是自己孤落寡闻了?
竟不知如今洞房都是要敞着门的!
还有那么多人观摩?
惊愕间,只见一红衣女子行至侧厅入口处,一掀门帘,露出一口硕大的红漆棺材,而后柔声说道:“请新郎新娘入洞房。”
简风禾朝门外望了一眼,只见里一层外一层足足有近四十人,还不知有没有之前在酒肆中交手的红衣男子。
看样子硬取是不太可能了,只能再找时机,从长计议。
又狠狠剜了江昱一眼,她抬脚朝侧厅走去。
江昱也随后行至侧间,只见那口棺材是寻常的两倍左右,足可装下两个人,似是合葬棺。
再往里看,只见新娘装扮的女子正冷着脸直挺挺地在棺内平躺着。
江昱环顾四周,深吸一口气,一挥衣袖,也跳了进去。
“不离不弃,相附相依……黄泉与共,莫负莫忘……”随着红衣女子的吟唱,棺材板慢慢被推上,而后轰隆一声闷响,周围漆黑一片。
江昱和简风禾被封在合葬棺中。
直至吟唱声消散,接着是微弱的锣鼓管簧的喜乐之音。而后二人感到一阵晃动,似是棺材被抬了起来。
江昱竖着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除了鞭炮和喜乐的声音,听不到其他声响。
忽而手腕吃痛,整个胳膊一阵酸麻,“江昱现在何处?”身边女子声音冷然响起,“为何好几次跟踪于我?”
“姑娘你轻些,疼疼疼!”
江昱试图掰开手腕上紧扣的素手,颤着声说道:“江昱正是在下!”
感觉到腕上的力道减弱,他松了口气。
而后是一阵沉默,黑暗中看不清女子表情,他心中若捶鼓一般,不知这女子信了几分。
忽而身侧传来一声冷哼,腕上的力道忽而加重,“还敢骗我!”
江昱只觉半个身子发麻,疼的冷汗直流,慌忙自怀中掏出一薄纸,塞至女子手中,“姑娘一看便知!”
一道淡金色云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