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昱回想着自下界以来所遇到的人和事,眸光渐沉。
十五年前他遭伏遇难,如今也只剩了了寿数。现下看来,仍有人不希望他在昆仑平静地度过余生……
只是,这人,会是谁呢?
江昱回忆起那张新娘妆面的苍白脸庞,冷着声吐出几个字:秋阳门!
秋阳门地处北洲和东洲交界,离这北洲都城仍相隔千里,若是肉体凡胎,快马加鞭怕也要半月之久!但若是有仙人相助,一日便可到达。
他捻了捻衣袖,自顾道:三日!
三日内还等不到仙界来人,他自己去秋阳门。
江昱垂眸思索着,不一会,清婉拎着食盒进了门,菜香顿时就朝窗口处飘了过来。
直到肚子也很应景的咕噜了几声,江昱恍然回神,如今有了肉身,在凡界是要吃饭的。
清婉打开食盒,“这几样都是公子爱吃的。”说着把糖醋荷藕,蒜香排骨,莲蓬豆腐一一摆在桌上。
“公子昏迷了三日,大夫说饮食需循序渐进。”说话间,清婉又从食盒中抬出一碗青菜碎肉粥。等把最下面的鱼羹也摆到桌上,她收起食盒,在桌前站定:“公子请用。”
江昱已经记不得上一次“吃饭”是何年何月,此时看着桌上菜肴,不觉咽了咽口水。
他轻扬衣袍坐了下来,又看了眼立在桌前的女子:“你也一起吃。”
清婉一怔,“好!”
抬筷间,清婉看向江昱,从前她也是这样和公子一起用饭的。
刚刚还觉得公子这次醒来和之前有些不同,可是现下再看,好像又是一样的。
江昱边吃边在心里冷笑,看来这风满楼也没打算苛待自己,估计还真打算把自己当摇钱树供着。想想自己受的这份气,这饭也算吃的心安理得。
二人心怀各异地吃完饭,待洗漱完毕之后,江昱又迎来一个新的难题,在凡界是要睡觉的。
眸光在屋内扫了一圈后,江昱把屏风软榻前,对清婉说道:“晚上你睡床,我睡榻。”
清婉摇了摇头,“公子,这里有下人房……”
刚来风满楼那几日,公子被逼迫接客时,她也睡过下人房,不过她当时心念公子,哪里睡的着。
而且,半夜又总听到门口有男子脚步声徘徊,吓的她把簪子紧紧握在手中防身,也算没有出过什么事。只是白日困的厉害了,公子会让她在这屋里睡一会。
“那我睡床,你睡榻!”说完不容清婉拒绝,江昱走到门后拉上了栓。
清婉也没再说什么,可能这几日太过疲累,即使屋外客人们喧声不断,她躺在榻上没一会便也睡着了。
夜里,月光透过窗纸洒了进来,江昱平躺在床上,双手交叠放在胸前,他眼睛定定地看着房梁,屋外酒盏交错夹杂着男女欢笑的喧闹声此起彼伏。
凡界第一觉,不是很顺利。
也不知过了多久,月光从床前爬到了门边,江昱才进入梦乡。
迷迷糊糊中,又上到了九重天,云光蒸腾处,一棵桃树映入眼中,桃树下白发老者身穿红衣,手持红绳,正是月老!
江昱这些天的屈辱愤懑瞬间倾泻而出,按下云头就朝那月老奔去,随着距离越来越近,又一身影慢慢从霞光后浮现。
银甲黑氅,身姿宽阔挺拔,从背影看是个武将模样。
待江昱走近,看到男子面容时,登时一惊,那张脸颌线清晰的脸上,黑眸凝肃,如覆冰霜,嘴角却又含着一抹桀骜轻笑,周身透着一股落拓劲,不是沈青野又会是谁!
二人显然没有注意到江昱。
“你……你把我的红线拴在哮天犬和蟠桃树上,如此顽劣……枉为仙君!”月老吹胡子瞪眼地说道。
江昱才注意到,树下还坐着一只天狗,细长的尾巴摇成了风车,正吐着舌头看向身前的二人。
“鸿禧神整日说本仙君无情,”沈青野看了看哮天犬,“那这天狗和桃树可有情?”
“你……!”月老显然气急:“世间情爱由缘而起,哪是你这般胡乱配对的!”
“沽名钓誉!”沈青野冷哼一声,转身离开。
月老一向红润的脸变的煞白,冲着远去的背影大骂道:“顽石,憨货!你且等着,以后有你为情所困的时候!”
哮天犬看了眼月老,在桃树下抬腿似撒了泡尿,又咧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摇着尾巴跑开了。
“月老?”江昱出声。
未等到回应,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