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哨,猛地一踩油门,车子瞬间窜了出去。
一路疾驰,车子开到了海边的一条悬崖公路上,宋卿哲的车始终紧跟在后面,她转头就能看见后车里宋卿哲铁青的脸,凌冽的海风从车窗刮到脸上,吹乱了她的长发。
眼看后面的车越追越近,祝婉急得眼泪掉落下来。
就在这时,胡子大叔一声:“天呐,糟糕!”
祝婉还没反应过来,车子就熄火了,因为速度太快,瞬间熄火导致方向失灵,车子打滑溜到了悬崖边,祝婉看着滚落下悬崖的石子,吓得倒吸一口凉气。
严昭看到前面急停的车时一脚踩下了刹车,但两车距离太近,只听“嘭——”的一声巨响,祝婉的车被撞飞出去,宋卿哲的车因为惯性又撞上了悬崖另一边的岩石。
宋卿哲的头重重撞到旁边的玻璃上,他望着悬崖,伸出手似想要抓住祝婉飞出去的车一般,最后手臂无力垂下晕了过去。
祝婉只感到一阵天旋地转,接连“嘭、嘭、嘭——”几声,车子撞上悬崖的岩壁翻滚,在最后一股巨大的冲击力后,车子坠进大海,海水漫入车厢。
强烈的晕眩感伴着头痛欲裂使得睁不开眼,祝婉摇了摇头,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转头看了一眼胡子大叔,大叔双眼紧闭,脑袋上插着一块玻璃,脑袋上的血汩汩地往外流。
祝婉拼尽全力挣脱安全带,急呼:“大叔,大叔!”
她焦急的去解大叔的安全带,发现大叔心脏的位置也插着一块玻璃,鲜血向外喷涌出来。只感到一阵心口闷痛,她颓然地放下手......
从小到大第一次眼睁睁地看着一个人在自己面前死去,还是因为自己死去,祝婉哽咽得呼吸不过来。来不及伤心难过,车子已经开始下沉,她用力的扳动车门,车门已经锁死打不开了。
凭着在大学时消防站到校培训的零星记忆,她扳下车座靠头,用靠头上的两根金属棍用力砸向玻璃,一下,一下,又一下,海水已经漫到她胸口,海水泪水还有车祸导致额头撞破的血交织在脸上,原本恬静的面庞变成狰狞可怖,随着手臂的挥动她发疯地怒吼“啊—啊—啊——”
终于,她听到玻璃碎裂的声音......
冲出海面,她努力吸着新鲜的空气,这时,才感受到海水的冰凉,现在已是深秋,冰凉的海水像密密麻麻的钢针刺进她的身体,坠海的位置正处陡峭的悬崖,此处离海滩还有很长的距离,祝婉绝望的环顾四周,先游向可能爬上去的岩壁。
她拼尽全力划动着手臂,额头的血还在往外淌,祝婉游过的水面留下了一条红红的水色,像飘在水中的丝带,又因为海水的稀释变回了海水的颜色。
靠近岩壁,才发现海滩的岩壁陡峭光滑,根本无法攀爬,尝试了几次后她无奈的放弃了这个方法。
伤口还在流血,必须先止血才行,撕下一块湿透的里衣绑住流血的位置,血流的速度慢了一些,这始终不行,必须先找到附近的浅滩上岸。
她艰难麻木地抬动手臂,划动,再抬起,再划动,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她的手臂机械地重复着划动的动作,因失血过多又严重失温,祝婉的脸渐渐变得灰白,双唇呈乌青色。
手臂已经累得抬不起来,她将手指摸索到唇边,用力的咬下去,痛觉仿佛让身体恢复了一丝力气,划一点距离咬破一根手指,直到十指尽数咬破,破败的手指在海水里再泡不出血色,她也再没有力气,眼睛已经看不到色彩,疲惫的身子终于沉入水中,她固执地睁着血红的眼睛,恨,只有恨,恨那个无情无义的男人。
最后一丝意识里,她在心中默念:“我要用我的骨血起誓,我要宋卿哲身败名裂,我要他永生永世求而不得,我要他日不能寐,夜不能眠,我要他生活在恐惧痛苦里一辈子......”
沉沉的海水里荡出一声叹息,不知是谁在替谁哀悼。
透过海面的阳光,她仿佛看到海水里一个黑影渐渐靠近,艰难地抓住了她下坠的身子,来人模糊的脸凑近她,捧住她的脸给她渡气。
对方的气息温暖醇厚,好像身体也暖和起来,血液又开始从新流动。她随着那人冲出了水面,那人背着她用力的划动着海水,她靠在他的背上,意识模模糊糊,好像做了一个梦,梦里,她还是四五岁的样子,爸爸带她去了游乐场,带她玩儿了各种好玩的游乐项目,玩累了回家的路上,她腿酸走不动,耍赖的坐在地上不起来,爸爸笑着抱起她,让她趴在自己背上,爸爸背着她一步一步走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