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事都发生在黎俊认识汪小敏之前,他自然不知道,但他记得那个梳着大辫子的汪小敏,那是他第一次见到她,他是电影公司的放映员,她和伙伴们一起来看电影,她将麻花辫斜搭在胸前,穿着朴素但干净的白衬衣,那么清纯又那么明艳,忽闪忽闪的大眼睛里饱含着流光,她个子不高,但充满活力,他对她是一见钟情的,这个城里的女孩对刚从乡下来到江城接父亲班的黎俊来说简直漂亮得像天使。于是他开始打听她,请她看电影,对她展开了猛烈的攻势。 所以他明白那时的汪小敏对于纨绔子弟们的吸引力,也知道那群纨绔子弟们的骚扰有多么烦人,就算是他们正是在一起之后,依然会有些烦人的苍蝇围在汪小敏周围,他是靠自己的实力将他们一一解决,最后抱得美人归。 于是他深表赞同地说:“是,那时候小敏的大辫子真好看。”
可汪承孝没有接他的话,接着说:“我后来放出来也没地方去啊,找工作别人都不要我,我只有去小张他们老家住着,老家住着也不是办法啊,乡坝头穷没得出路,月牙长大了也不能整天在田坎头跑啊,还是老娘喊我回老房子里和老四一起住,哎,老娘,那几年老娘幸好有你们照顾着……”说着,汪承孝也哭了出来:“那几年也不好过啊,哪里需要个保安我就去了,哪里需要个门卫我又去了,别个说不要你就不要你了,一年到头也挣不到多少钱,我月牙儿也没带好,跟着我们受苦,初中毕业就出去打工了,幸好找个万龙还赚了点钱,结果小张又变成这个样子了,哎……我不争气,对不起他们啊……”
黎俊听到这些,也觉得当年对二哥的照顾不够周全,他曾经叫过一次二哥去工地上当保安队长,但他仗着自己是老板的二哥便对其他人颐指气使的,对合伙人也是高人一等的姿态,虽没闯过祸,但却让人对他这种狐假虎威的做法嗤之以鼻,连累着整个工地的办事效率都低了,黎俊便找了个借口让他回家,之后便再也没找过他了。
“那几年恼火啊,”汪承孝的发言还没有结束:“那几年和老四一起挤在老娘的房子里,就那么小一个房子,挤了我们六口人,我是哥哥,我想着让着老四,但是有时候他们太过分了啊,我在外面多放了两张凳子他都要我搬回自己的屋里去,我那个屋是比他的大一点,但我月牙也大了啊,她要读书要写作业啊,凳子放进去都挪不开步子了;我那时候工作还算稳定,有时候吃好点,郑四儿就不高兴,在你工地上被批评了回来就喝酒,喝了就在客厅骂起我来了,我又惹了哪个嘛,你张姐受不了,和他争论几句,他就要动手,你说这种情况下,月牙啷子可以静心学习嘛!”
听到二哥直接提到自己,沉默的郑宗也终于忍不住了,他喝醉之后的嗓门比平常大得多:“二哥,说话要凭良心!那几年,我哪次赚到钱了不是喊你们一起来吃饭喝酒的,我郑四哪次小气过?我雪儿小,又喜欢乱动乱爬,我就说家里本来就小,有些东西就收好一些,免得雪儿撞到了,这有啥子问题?你们又不是不晓得她,小时候乱爬把开水泼了自己一身,在医院喷泉乱爬差点掉在池子里淹死,呜呜呜呜……”说着说着,他的哭声更大了:“我的女儿命苦啊,那么大个疤,呜呜呜呜,你女儿出息了,活该你得意,呜呜呜呜,我这个女儿不争气啊!”他越哭,越口不择言,旁人都听不出他要表达什么。“郑雪!”他突然一声怒吼:“过来!”
郑雪无奈地叹口气,向黎漠使了一个“又开始了”的表情,乖乖起身到了她父亲身边,说道:“咋子嘛?”
“雪儿!你要争气晓不晓得!”郑宗怒吼道:“你要给你老汉长脸啊,不然别个都看不起你老汉,呜呜呜呜……我晓得你们都看不起我,我球钱都没得,呜呜呜呜,我女儿长这么大了也不晓得孝敬我,尽给我闯祸,呜呜呜呜……”他一边说一边呜咽着,突然又止住了哭声,指着汪承孝说:“你女儿挣钱了了不起啊!我还不是看不起你,看不起你!得意个啥子,有啥子好得意的!你女儿给你钱,但是大年三十都不陪你过!”
“你!!”汪承孝一听这话,立马拍着桌子就起身,指着郑宗说:“你给哪个发癫!”
“你!就你!”郑宗也不依不饶。
“你看老子不弄你!”说罢,汪承孝顺手就要去提身下的椅子。
“郑四儿!”黎俊见势不妙,立马用自己的威严压住了口不择言的郑宗,他是见识过他这副酒后德行的,也知道只有自己才能制住他,说罢,他一只手上前压住汪承孝的手,说道:“二哥,都是一家人,你这是要干啥子。”
“他欺人太甚了!”汪承孝说着,他俩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