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煎饼，两人又开始沿着乌布的大街往回走，马蒂亚斯有一搭没一搭地逛着路边小店，黎漠却没有太大兴趣，这一条街的商品大都是针对欧美游客的，因此，在她看来，价格并不便宜。

马蒂亚斯对那些手工制作的东西很感兴趣，但黎漠觉得很多所谓的编织品和以前市场上卖的相差不大，最多只是颜色上的区别，而那些黎漠看起来不错的、像是酒店收藏的那种真正手工制作的艺术品，都价格不菲。因此她时刻紧盯着马蒂亚斯，避免他冲动消费。

马蒂亚斯每次看她要阻止自己的样子，都会笑着说：“你放心，我就是做这一行的，哪些东西是针对游客的，哪些东西是真正的艺术品，我心里有数。”

“那你算是在坑游客吗？”黎漠问。 “当然不能算坑，毕竟我们是形成了一整个产业链的行业。你想想，游客出门在外，最想买的是什么？最怕的是什么？”

“我反正只买冰箱贴当纪念品，最多买点吃的，买点非常特别的当地特产。”

“对，游客出门在外，你是想给自己买点东西做纪念，给朋友带点东西做礼物对吧？他们最想买的当然是当地最有特色的产品，甚至别处没有的产品，但从另一个方面来说，他们就最怕高价买到了虚假产品，这就是我们俗话说的“被坑了”，比如经常会有客人问我们“这个东西是不是中国制造”，我倒不是觉得他们有种族歧视，只是怕买到的不是最具有当地特色的产品而已。所以，我从事的行业只是将这些本地最有特色的东西整合起来，以合理的价格卖给游客，既有我们当地艺术家的各种画作和雕塑，也有南法最有特色的薰衣草和马赛皂——即便到处都是这类产品，我也能保证我们售卖的是最正宗、没有任何添加的天然产品。所以我这不叫坑游客，我们只是做了一个整合双方需求的工作而已。”

“哈哈哈哈哈哈，你这个解释倒是很有意思。整天和游客打交道会很累吧？”

“倒也没有，每天和来自不同地方的人打交道很有意思，我还和一些客人成为了朋友，当然，面对游客，也会遇到很多奇怪的人，但我一般都不往心里去，别忘了，我从事这个行业就是为了能有小半年的时间到处旅行。”

“这倒是和我当年选择当老师的想法有点类似，我们有寒假和暑假，还会在每个公共假期按时放假。”

“那确实很爽。”

“但我最近发现，现实越来越不像想象中的那么美好了。”

“怎么了？工作不愉快？”

“那倒也不是，但是别看我们寒暑假这么长，学校安排各种补课、教师培训、集体备课……前后压缩一下，给我的假期大大缩短了，像这个寒假，我们又要提前十天回学校进行集体备课，说是要出一个集体教案，可我又不习惯用别人的教案，有些人的教案写得真是完全不能用，哎，真是一言难尽……”

“提前十天，那岂不是？”

“二月18号教师报到，没几天了。”

一听到这日期，也意味着和黎漠的相处也没剩几天了，马蒂亚斯不由地有些惆怅，他说：“那不更要好好享受这个假期，不然怎么能有动力工作呢！”

“说得对！说得好！！走，去逛逛有什么东西好买的！” 可真逛下来，黎漠也没买什么东西，但是闲逛的心情已经足够让她愉快了。

就在这时，她发现路边有一个与这条热闹的国际街道格格不入的景色——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穿着传统的民族服饰，盘腿坐在地上，她的面前铺开了一张深蓝的布，布面上印着传统的花样，从这张布的状态来看，已经有些年头了。

布面上陈列着零星的商品，看起来并不华贵，但显得古朴，这种有些拙劣的手工作品一直是黎漠的心头好，她也说不上来为什么，但就喜欢这种有点笨拙的清澈。她拉了拉马蒂亚斯的衣角，说：“我们去看看吧。”

两人来到老太太的摊位前，仔细地挑选起来，黎漠问：“请问这些都是您手工做的吗？”

老太太看起来听不懂英语，只对她和蔼地笑笑，马蒂亚斯说：“问了也听不懂，我们选吧。”

黎漠其实并没有看上老太太的东西，但是看着她花白的头发，满脸的皱纹，豁风的牙齿和佝偻的身躯，心里不由产生了同情，她想买点东西照顾老人家的生意，能让她不用再呆在这个炎热的街角，能够早一点回家。她选了一个不知道什么做成的发簪，发簪是米白色，在簪头雕了一点镂空，不算特别好看，却也算有特色，她问：“请问这个多少钱？”

“三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