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上说着“等一场重逢也无妨”,实际上归终一点也不无妨。
活了千年岁月,归终对自己已有的人生极其知足。
做人的时候,她就想着潇潇洒洒五十年,等亲友离世后就来一场环球之旅与世界做一次盛大的告别。
绝不让衰老病痛降低她的生活质量。
若有伴侣,就一定要走在他前面,免得自己一个留下孤苦伶仃。
而现在她已经度过数十个这样潇洒的五十年了,有亲朋好友相伴,有所爱之人携手,即使明天就此离去也没有什么过多遗憾。
只是她没想过自己会这么喜欢一个人,喜欢到不忍他有一点难过。
一想到摩拉克斯要在这世间独自熬过一个又一个千年,她便觉得残忍。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每每梦见摩拉克斯负手独自在钟楼望月,或者在树下独酌的景象,归终总会梦中惊醒。
醒来便往身边人怀里乱拱,手脚都缠上去才能感觉安心一点。
“好端端的,这是怎么了?”摩拉克斯半梦半醒间就顺着怀中人的意,把人抱得更结实一些。
归终搂着他的肩,也不说话,只是密密匝匝地亲他,怎么亲都嫌不够。
游戏线里的摩拉克斯可是真真切切失去了大半友人,独自走过近千年岁月。
他听说书时在想什么呢?把玩古物时又想什么呢?海灯佳节宴席散去,他会归往何处?会有人为他点灯温汤吗?
那些传说古董对他人来说遥不可及,可对尘世闲游的钟离而言,是不是遗落在时光中的过往。
是不是太多过往的故事都在传唱中失真扭曲,所以他才想让旅行者铭记真正的历史?
游戏外看他,只觉得最古之神逼格满满;走近了看他,只想到六千年来他要面对多少别离。
或许历经沧海桑田变幻,钟离早已哀而不伤,能够坦然地告别过去结识新的羁绊。
只是,归终放不下,想到这些归终就忍不住落泪。
被突如其来的亲近给惊到的摩拉克斯都还没来得及喜,就看见归终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泪珠像断了链子的珍珠般沿着雪腮滚落,只好轻轻拍着她的背帮忙顺气。
“莫怕,我在这里。”
归终趴他肩头乱哭一气,好不容易缓过来一点,才别扭地在他耳边小声说自己有点想。
哭得满脸潮红的归终看着就如同雨后沾露的霓裳花,说不尽的娇艳欲滴。
摩拉克斯难得有些狼狈地弓了一下腰。
他原来看归终哭得伤心一时什么也没多想。放心尖上的人哭成这样,什么样的衣冠禽兽才会有时间想那方面的事。
谁料归终一句话便让他破了功。
哑着嗓子再三确认归终确实没事了,摩拉克斯才轻柔的把人哄到怀里。
“诶,你慢点!”
摩拉克斯都没想过他居然会有一天抢了归终的台词。
看着归终急到噎着的模样,他是又怜又爱,小心地帮忙揉着后腰小腹,想让她放松一些。
归终说不出话来,只能小口小口喘息,勉强握住摩拉克斯的臂膀想要阻止却使不上力来。
够了,尽添倒忙!这么揉更难受了好吧?
但这样酸胀的感觉确实让归终心里好受一点,轻轻搭在小腹,能隐隐感觉到皮下的跳动。没有比这更真切感受彼此存在的了。
潮起潮落间,归终迷迷糊糊说了好些胡话。尽是些平日里藏心里不好意思直说的情思。
痴言痴语,说不尽的依恋,道不尽的思念。
听得摩拉克斯不禁耳根热,浑身上下的温度怎么都降不下来。
直到双目失神,归终也不舍得推开。
若是能白头到老,最好;若是不能,我在尽头等你,脚步勿匆忙。
归终也不知道自己这些话到底有没有说出口。一直在云海中沉浮,她连时间都模糊了。
等好不容易从中摆脱,归终悲剧地发现她维持了上千年的全勤记录居然中断了。
气得她恨恨地咬着摩拉克斯的耳朵骂道:“多少年了,这么多年难道没吃厌吗?怎么还不知道节制。”
摩拉克斯自觉理亏,但听闻此言也忍不住委屈,学着她的样咬耳朵:“此言差矣,杯水车薪怎能济事?”
归终红着脸把他推开,捂着耳朵抱头蹲下。
可恶,我才不上套呢!
别说平日里不让吃饱,真敞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