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久,一切都被大雪覆盖了,悲伤也好,快乐也罢,都被大雪掩埋了,只留下白茫茫的一片,还好我家院子里种的一颗腊梅悄悄绽放了,当我们为突如其来的香气迷醉时,才意识到春要来了。越临近新年,年味越重,从腊八节以后,就陆陆续续有外出务工的人赴家过年,今年22了,明天就是小年夜了,所以返乡的人比往常要多。我爸看到昔日里的朋友们回来了,喜悦之情不予言表。没事就和他们聊一些外面的变化和今年发生新鲜的事情,我爸的心里还是很向往外面的世界,很希望能出去闯闯,但是永远不会再去煤矿那种地方。
我妈和我爸腊月24号就开始打扫卫生,24号包包子,做花卷,25号做丸子,26号做花生芝麻糖,炒花生,瓜子,27号就开始做小酥肉和酥鱼,28号我爸就买猪蹄和酒和红糖去看我姥爷,29就开始杀鸡宰鸭的准备年货了,大年三十一切都准备好,糊窗花、对联,烧香。一切准备好之后我们和往年一样去大伯家吃年夜饭,一家人团团圆圆围坐在一起。而这个年夜饭让我们一家受宠若惊。和往年一样,菜上齐,满上酒水,一家人起立敬我奶奶。但是我唯一不能理解的是,每一年过年,年夜饭总会留有我爷爷的位置和碗筷,她们说这才叫一家人。年是什么?是团圆,而团圆不只在于生者间的相知相守,更在乎的是逝者在生者心中永存。
红烛、新衣、万家灯火、张灯结彩、互道顺遂之福,这是年的味道,也是年的喜悦。但也是就在这一夜,决定了我悲惨的一生。“娘,新年好,儿媳带齐天祝你福如东海,紫气东来,平安顺遂享天年。”我妈给我奶奶敬酒,我奶奶高兴的红光满面,嘴也笑的合不拢。“好好好,数老三家的最会说话,不愧是读过书的人,说话就是好听。你们听听。”奶奶喜笑颜开的说,大家也随声附和起来。我妈一时之间恍惚觉得大家真的是在夸耀自己,而且好像自己就是大家口中所说的那样是一个兄友弟恭,父慈子孝,至真至纯之人。从古至今,没有那个人能摆脱别人的夸赞,即便是阿谀奉承,也信以为真,今晚我妈就是如此。但是殊不知众人夸奖和赞美之时,只是借机为自己想说之话和想为之事做铺垫罢了,然而这种铺垫对于一个此时极度快乐和满足的人,她是什么都肯答应的,毕竟心满了,自然要足他人的意。
“弟妹,我敬你一杯,嫁进齐家委屈你了,这一年多来让你受委屈了。”大伯突然起立,向我妈敬酒,这种莫大的殊荣让我妈不知所措,停顿了一下,脑子里回想了一下这一年多来一切,尤其是孩子出生以后发生的一起,我妈眼睛微微润了,吸了一下鼻子,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谢谢大哥,这一年多,劳烦大家的照顾了。”我妈又拿起酒瓶给自己倒满,我妈其实是个不剩酒力的人,但是今晚还是多饮了几杯,“我敬两位嫂子和两个哥哥,感谢你们在我难产时的救命之恩,感谢你们在我做月子时的送饭送茶,我感激不敬,此生不忘。”我妈说完拿左胳膊挡住右手喝酒,颇有先贤之范,但其实我知道我妈哭了,委屈、感激、愤怒、悲悯、最终化酒入肠,她悄悄拭去泪水,众人不知,皆认为这是喜庆节日的欢愉。
“余果,你进家一年多了,也为齐家添了香火,我也有事求于你,借着今晚这几杯酒,我也就说了,你若是觉得不合你意,你就当我是吃醉酒后的胡话。”我奶奶之前是个地主家的小姐,家里有权有势,最后看上书香门第的齐家,虽然齐家不是大富大贵,却也是个受人敬重的大户,我奶奶出嫁来时带了许多嫁妆,自后两家人相互往来,共通商业,我们齐家也就跟着富了起来。而我爷爷以前是个人尽皆知的老儒生。我奶奶自小便饱受教诲,知书达理,琴棋书画无一不会。所以听我奶奶说话就是文邹邹的,里子面子都顾着,又保全了自己的正事想法。所以聪明人说话就是不得罪人,不委屈己。我妈听到这里已经觉的苗头不对了,但是又不知该说些什么,拼命的想,把记忆的阀门打开,如洪水一般泻开来,但是她在记忆的洪水中拼命挣扎,却始终找不到我奶奶究竟将要对她说些什么。但是她极力控制不让自己犯浑,保持清醒应对一切。可是一切都出乎意料,“娘,您就说吧,我是个小辈,怎么受得起您这么说,您要是这么说可是折我的寿了。”我妈也一口官腔的回话。“我16岁就嫁进齐家,当时你爹也才20 岁。回来我为齐家开枝散叶,先是生下你大哥,大姐,可是你大姐年小体弱多病,一岁多就夭折了,后来又有了你二哥,再到后来,我就生下你家老三,可以我一生无女。”说到这里我奶奶已经涕泗横流了,用手绢轻轻擦拭面颊。“但是好在我和你爹将他们说三人抚育成才,婚姻嫁娶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