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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去深圳

终于放假了,农村有个习俗就是大小事出远门,婚丧嫁娶,动土乔迁的大事都要请人挑个黄道吉日,劳动人民最大的心愿就是平安顺遂,除了这点东西还能求点什么呢?我和妈妈在经“仙家”指点的情况下,向我的外婆和舅舅们做了告别,开始了去往南方的旅程。

我和妈妈坐上镇上的大巴,由于我从来没去外面的世界,一路上我扑簌着长睫毛,两只手扒在玻璃上,看着窗外飞驰而去的风景,一望无际的稻田,一眼望不到头的蓝天白云,故乡离我远去了,真的离我远去了,因为我再也没机会回来了。

我妈像一只惊慌失措的小鹿,他一边看着欣喜若狂的我,一边注意来来往往的乘客,那时候还不流行系安全带,大家的安全意识也不强,彼此之间诉说着你去哪?你是哪个村的?人真的是一种奇怪的生物,当你在一起群居时,总是有那么几个人无事生非,挑拨关系,一旦你踏上了新的征程,哪怕只是一个省的人,都堪比血缘至亲的老乡。当真是人以少为珍呀!

我妈是个不善于表达情感的女人,虽然她一路上局促不安,眼神时而明亮惊喜,时而难过暗淡,但是她一直小心翼翼的扯平她身上那件漂亮的碎花裙。在我记忆里这条裙子,我妈压根没穿过,我爸不在家,我妈就一直穿的很干净整洁,我爸给她买的裙子他从来没穿过,因为她不会给别人任何做实流言的机会。这条碎花裙她看了又看,摸了又摸,好几个春秋冬夏,今天碎花裙也是第一次见了外面广阔的天地。我妈紧紧的抱着自己的小布袋子,一刻也不肯离手。

即将要见面的等待是最难熬的,大巴转火车,一路上我妈没合眼,怕东西丢了,那时候火车上的扒手很多,鱼龙混杂,孤儿寡母的要是出了事,孤苦无依,危险预防的最佳方式是不让危险出现,是防止伤害发生的有效途径。一路上昏昏沉沉,我睡醒了,对面的乘客下车了,在睡醒,对面换了个阿姨,不知过了多久,到了,列车员提醒我们下车,带好物品,我下车的时候脚肿了,走路东倒西歪的,摔了一跤,跌跌撞撞跟着我妈在站口寻找我爸的身影。

人生地不熟,头一次见到如此宽敞明亮的大站台,风呼呼的,也热热的,把我的心吹的痒痒的,“深圳真好,真干净,真大,真繁华呀!”我当时只有7岁,眼前的一切于我而言充满新鲜感。突然听见人群中有人叫“小天,小天,余果,我在这,看这儿?”人潮涌动,候客者太多了,我只听见声音,“小天,你爸的声音,是不是。”我妈左顾右盼,看到一个角落里有人高举折“余果、齐天”4个大字的牌子。我妈立即拉着我往那个方向跑去。

我爸快速接过箱子,不得不承认,地处中原的人,情感细腻但是过于腼腆、内敛,周围都是拥抱牵手,我爸只用眼神和我妈交汇了一下,情意绵绵。一手牵着我,一手拿着行李。走到路边,“上车吧。”打开后备箱,行李放进去,打开车门,让我妈我俩坐进去。我对车充满了兴趣,简单说,这次出门,让我身体里的男生对车的喜好基因完全觉醒。我的手根本不知道放在哪,摸摸这,捣捣那,一会坐下,一会站起来,一会跪在座位上,兴奋使我忘记疼痛。

“晚上出去吃。带你去吃点好的?”我爸笑着说。

“省钱,咱自己做,能省一点是一点。”我妈心疼钱了。

“一顿饭,要不了几个钱,放宽心。”我爸通过后视镜观察我妈的微表情。

“孩子上学啥的,你一个人挣钱,打拼不容易。算了吧!”

“今天必须去,你不去,孩子也没去过呀,头一回来深圳。”

我妈咽了咽口水,看了一眼我,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哎,啥也别说了,安安心心吃顿饭,给你娘俩接风洗尘。”

不一会到了出租房,之前和我爸一起住的室友搬走了,他在工地,随便变动,看工程结束的早晚,随时都会变更居住地点,我爸现在一个人盘下了这个小房间。我妈一看整整齐齐,心情复杂,心疼也欣慰,难以言表。我爸关上门,抱了抱我妈,“放心,来了这,你会过得舒心很多。”我妈眼角湿润了,她太辛苦了,结婚到现在我7岁了,我妈就一直在家带我,面黄憔悴,看着让人心疼,这一刻她等了太多年。突然到了这一台呢,反而哭的像个孩子。我爸小声安慰,我妈反倒哭的更凶。我爸有点懵,只是小心拍打着我妈的背,什么也不说,我在一旁静静的看着,习以为常的我,转头踩在小凳子上,透过窗户看楼下的民生百态。

“好了好了,你和儿子先在家待着,我去把车送给我同事,一会回来我们就去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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