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区里名贵的树木比比皆是，这些已经提不起我爸的兴趣了，他完全没有任何心情去欣赏美景，这条路真愿意他更长点，走到刘主任楼下，我爸犹豫不决，不愿上楼。六层楼的楼梯犹如上天梯，心脏砰怦的跳，死活不肯上楼。没做好上楼的准备，大脑一片空白，已经忘了自己该说点什么。舌头打结，疯狂吞咽口水，紧张的手不知放哪里。一想到孩子的前途和命运就更加无措。

“上去吧，你站下面，也不能解决问题，要是能解决，咱俩站一夜也值了。”陈师傅用手掐灭烟头，理了理头发和衣服。

“陈师傅，我有点紧张，我先缓缓。”我爸放下礼品，蹲在地上，长长的呼了一口气。

“你就想着你为了啥来，得到啥能走就行了。”陈师傅直入主题。

“恩。”

陈师傅见状，提起东西就给我爸拉起来，“上去，优柔寡断的，尽耽误事，孩子的事要紧。”我爸半推半就的上了楼。爬上楼梯，到了门口，俩人整理好衣服，收拾好形象。我爸敲了敲门，无人回应，又叩几下门，还是无人回应。我爸回头不知所措的看着陈师傅。我爸趴在门上，听听里面动静，啥也没听见。陈师傅让我爸继续敲，第三次敲门 ，还是没人开。刘主任家的门没开，我爸的心房也上了锁。眉头拧成一股绳，呼了一口气，看着手里的东西，又失望又懊恼。第一次送礼就这样吃了闭门羹，看来礼也不是谁想送都能送的，我爸提着东西，绝望的看着陈师傅，这个学校是我爸跑了很久才找到的升学率高，不歧视外来学生的好学校。跑断腿不如投好胎，我爸被巨大的阴霾笼罩。陈师傅拍了拍我爸的肩膀，指了指手表，一看才6点1 5分。

“没事，实在不行下次再来。”陈师傅小声说着。

我爸摇了摇头，“不行，来都来了，等。”

陈师傅一看我爸这个二愣子还杠上了，也没辙，等吧，俩人就站在门口，像两个兵马俑一般守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楼梯道里空荡荡的，没一点声音，两人屏住呼吸，进了这个高档小区，大声呼吸都没有勇气了。静悄悄的祈祷这扇门能敞开。

我爸把这些年所有的事情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自己还是太年轻，太清高，太自大，穷的是铮铮铁骨，学不会陈师傅的圆滑世故，也学不会裴广的聪明伶俐，自己反倒是一无是处，铁血男人，拒之门外，颜面无存。第一次在孩子求学的事上多次碰壁，自己想要的快意人生，无为职场，清流门第怕是撑不住这快速发展的时代，也撑不住这日益膨胀的人心。欲望啊，是个好东西，总能让人平白无故的生出许多能力，增添许多势力，白费许多精力，当真是欲壑难平，当真是求靠无门。

心乱如麻，跨时代的体验了一回为人父的难处，门吱呀一声开了，屋里透出一束白光打在两人身上，俩人楼梯台阶上干坐了半个多小时。一个穿着灰色长裙的短发女人，雍容华贵，修长的手扶着门把手，探头看了看我们，一副惊讶的表情，陈师傅眼疾手快的扶住门，防止门被关，腿麻了，一个踉跄，差点摔倒，那女人后退一步，笑出了声，几分嘲弄。

“你好，你好，请问是刘主任家吧！”陈师傅一副卑躬屈膝的样子，刺的我爸心在滴血。

屋内传来男人铿锵有力的声音，“是有人吗？”

“有人，两个男人。”女人一脸审视，没有让他俩进去的意思，胳膊横在门口。

“是，刘主任，我是特意来见你的。”我爸脑子嗡的一声，怕失去这次宝贵的机会，送礼也得能送出去，门都不让进，后面的事怎么谈。我爸不等里面回复，直接趁女人不注意，弯腰曲背从女人的手臂下转进屋里，扭头给陈师傅一个眼神，陈师傅提上东西就往里走。那女人自知拦不住，也不想有肌肤碰触，索性就放下手，让其进来，撇了撇嘴，斜眼看了看我爸他俩“真没规矩，谁让你进来了，你们这是干嘛，出去。”我爸连声赔礼道歉。

“出去，你们这是非法进入，你们不走，我就叫保安了。”女人很温柔，但是说的话分量十足，趣味的打量着眼前的两个男人。

“别呀，我们就是想见见刘主任，有点事情要和刘主任商量。”陈师傅委婉极了。

“商量？我怎么不知道不请自来是商量，商量可以打电话预约，可以去学校，可以让门卫通知。你们私自进入，我看，你们倒像是主任来下达通知。”女人面色微愠，不悦的轻声哼了一下。

“约了，约了”陈师傅还在圆谎。我爸见这女人敢如此说话，这般穿着八成是刘主任妻子，被一个女人嘲笑，讥讽，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