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这是真实的感觉。甚至还有心情调侃:“陈沉以前就是这样,看着小小的一只,弱不禁风的,其实打人特别疼。现在,更厉害了。”
吴辰猛地被塞一嘴狗粮,胆子更大:“哥,我现在开始担心,那位是不是我嫂子了。”
解璘直接招呼上一个钢镚:“找削!”
“我懂的,哥只是让着大嫂。”吴辰赶紧求饶,“从小爸就教育我,好男人就应该让着老婆。”
“行了,给我挂个号去。”
袁一问过陈沉想去哪里,陈沉只说哪里都好,只要没有解璘。于是,袁一把陈沉带上了天台。
这里地势开阔,视野广泛,不需要担心隔墙有耳,可以发泄可以大喊,除了自己,没人会知道。
可陈沉只是站着,站在天台的护栏旁边,用他那一贯波澜不惊的神情,眺望着远方。
在今天以前,袁一一直以为这就是陈沉真实的样子:冷静,高傲,自信,无所畏惧,无论面对何种境地都能谈笑自若。
可一个活生生的人怎么会是这样呢?
至少在刚才那个人面前,陈沉不是的。
陈沉会发怒,会无助到颤抖,会在眼里藏着泪光。会真真切切地变成另一个人,会长出一颗受伤的心。
而这些,都是袁一不曾见过的。
“我可以问你几个问题吗?”
袁一没特意考虑过时机,这就是最好的时机。
“嗯。”镇定下来的陈沉知道躲不过去。
袁一连发出两问,简洁犀利:“他是谁?是他吗?”
对这两个问题,陈沉就像是用上碾碎牙齿的力道,愤恨地下了定义:“他——叫解璘。一个人渣。”
“可他说,不会放弃你。”两人的对话,袁一只能听到了这句。
陈沉却像是迷怔了,前言不搭后语,冲着空气怒吼:“去他的!十年了!老子不稀罕!”
袁一却了然地点了根烟,洞悉了一切:“陈沉,你知道吗,你在哭?”
“啊?怎么可——”自信地擦过脸,可看到沾着的泪水时,他哑声了。
他哭了……
怎么可能?为什么呢?怎么可能呢?
袁一重重地吐出烟圈,他的眼眶有点发酸,可能是烟呛的,也可能是难过的:“人不能连自己都骗。就算你真的不喜欢他了,但看今天这样,你和他的问题还没有解决。”
呼——
香烟燃了半截,袁一又叹了口气:“甚至你自己都没有弄明白,现在的你,究竟是如何看他。”
太阳西沉,白昼将尽。在这漫天肆意的红霞中,袁一终于看清了他和陈沉的结局,四年了,今天到了终点。
“你好好想想吧。”袁一留下这最后一句话,转身下了天台。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之前四年时间,袁一都没看清楚陈沉;但所谓豁然开朗,就是只用一眨眼,来看清自己的未来。
袁一决定放弃了,但他不觉得羞耻。他终于明白,陈沉这座坚城,之所以牢不可破,不是因为攻城的力量不够强悍,而是它曾作为别人的城邦,效忠过他的君王!
这是身为军人的他,血液里流淌着的基因,他懂得与敬畏这种精神。
好比两国交战,就算其中一国只剩下一座城池,一个兵卒。他也会拿起武器,冲向敌军。他知道他会死,他知道国家不在,可他宁愿战死,宁愿用他的生命来为国家殉葬,也不愿苟且偷生。
生命是有意义的,是值得眷恋的。但那高不过心中熊熊燃烧的忠诚!
有一点袁一没有看错,陈沉就是有着这样极致的灵魂。他会为了自己的信仰奉献一切。当他付出真情,那就是全部。
所以袁一这才明白,陈沉说过不会爱上他,从来就不是谎话。
从今往后,他们只是兄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