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拔五千多米。那时的解璘,二十二岁,年轻气盛,初生牛犊,不知害怕为何物。
直到后来,爬到半山腰,天气突变,不到三分钟,天地昏暗,刮起风暴,片片鹅毛一样的大雪,像是要将这些登山者掩埋。
值得庆幸的是,他们的团队确实相当专业,从装备到知识,这些帮助他们顺利度过了这场自然的考验。
而后的缺氧,体力不支,对雪崩的怀疑,这些给人生理与心理的挑战一个不少的纷纷报道。
因为经历过,所以解璘比谁都清楚,这其中的危险。
担心有余,解璘一个人坐在街头,直到半夜,交警巡逻,他才找了间酒店,把自己塞了进去。
第二天起了个大早,去赶飞青源的航班。之后再搭大巴车到了阿拉县。
再醒来的时候,解璘发现他已经躺在了阿拉村农民的家里。醒来看到的第一眼,是陌生的圆形屋顶,和床边的一位戴青布头巾的老人。
老人告诉他,他这是神经高度紧张加上体力严重透支,引发的发烧晕倒。因为倒在村口,他家大儿子下地回来,路上正好看见了,也就把他背回了家。二儿子去喊了村医,村医给打了针。
了解明白始末,解璘对这家人感激不已。
他喝了一碗咸稀粥,再吞了几片药。而后穿戴好,下了床。此时已经入夜,连他带安叔一家,都围在火炉边,烤火取暖。
解璘恢复力惊人,只这一会儿,就神采奕奕起来。
“安叔,向您打听个事儿。村子里最近,有没有外乡人来。”
“有啊。”老人回答得干脆,“昨儿就来了一个,挺俊俏一小伙儿。”
解璘惊喜,点开手机相册:“那麻烦安叔看看,是不是他?”
老人眯着老花眼,认真分辨,肯定地点头:“诶,就是这小伙子。你们认识啊。”
解璘点头说是,不过他此刻最关心的问题却是:“他现在已经上山了?”
老人抽着旱烟,吐着烟圈:“是啊,最近放晴,今儿早上去的。”
怕什么来什么,解璘急了:“他是一个人去的?”
“不是,上雪山危险,一个人不能去。我那小儿子,给他做向导去了。”
“您的儿子,也在雪山上!”没想到还能有这样的缘分,他和陈沉先后遇到了同一家人,“安叔不担心吗?”
老人的态度与他的言辞一致:“我活了六十年,太清楚这样的情况很正常。现在天晴了,再过一两天,他们也就回来了。”
已知可怕,还是未知可怕?
在这一刻,解璘也分不清楚了。老人因为太了解,所以他泰然以对;而他并不怀疑老人的经验,可却无论如何也放不下悬着的心。
不需要深思熟虑,解璘决定上山:“安叔,有件事请您帮忙。”
老人心宽,也心善:“你说。”
“村子里还有没合适的向导,我要上山。”
老人的第一反应是这年轻人不要命了,刚病了一场,身体还没好全乎,就要去往雪山谷里闯。再来个高原反应,再犟的牛也得歇。
可话到嘴边,转念一想:“你是要去找他?”
解璘不假思索:“对。”
老人烟也不抽了,按着解璘的膝盖头,苦口婆心:“年轻人,叔真没骗你,没事儿。而且那么大的山,你上哪儿找?”
“安叔您也说了,现在天气变好,我没问题的。”
“小伙子,你实话跟叔说,到底是什么事,这么着急啊?”
“其实——”解璘什么都顾不上了,一狠心说道,“他是跟我吵了架才到这里来的,我担心他会想不开!”
“啊?这可不好。”老人一跺脚,连忙指着自家二儿子,“安木,你收拾收拾,明天天亮带他去。”
可固执如解璘:“安叔,我要现在出发。”
“啥?你也不要命了?”
解璘再又解释着:“我看村子到山脚,路还挺远。我保证不冲动,安叔放心。”
老人考虑再三,将决定权交给了儿子:“安木,你怎么说?”
“阿爸,如果真是那样,人命关天。而且只到山脚,没事的。”
“行吧,都小心着点。”
解璘就是豁出去了,他知道陈沉就在前面,还怎么能歇得下来?生命有很多意义,他活着曾为了很多人。但是现在,他只能想到陈沉!
为了陈沉,送命也可以!
二人连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