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氏浅啜了一口茶,点头道:“都是一家人,难道你们一房失了脸面被人诟病,我这个族长夫人脸上就很有光么,原也算是我分内事,大侄女儿不必这么说!”
一旁君珊忙也赔笑道:“话虽如此,到底是因我们姐妹不成器,才害大伯母受累。”
潘氏闻言,正吃茶动作一顿,不由抬头看了君珊一眼,但见其穿了杏红金丝撒花银白滚边褙子,米黄百褶曳地罗裙,头发整齐梳成一个单镙,戴了赤金镶红宝石喜鹊登梅簪,不但打扮得比先时端庄大方不少,与自己说话时,虽脸上仍明显可见紧张之色,对比起先时来,亦有如天壤之别,与身着蓝色如意云纹衣裙,头戴宝蓝点翠珠钗君璃站一起,恰如春花秋月,一时竟让人有些移不开眼球。
潘氏心里方才临来前那点子不悦,登时去了个七七八八。
原来潘氏今日是不打算来,她当年既与谈夫人交好,自然见不得君伯恭谈夫人去后所作所为,见不得杨氏自己生儿女便是宝,人家生孩子便是草,对君琳君璇便一味娇惯,却将君璃这个原配嫡女和君珊这个庶女养得一股小家子气之举,是以即便君伯恭如今君氏所有族人里,官是做得大,杨氏诰命也是高,她素日却几乎从不与杨氏往来;而君伯恭与杨氏也知道潘氏不待见他们,无事时一般从不往潘氏跟前儿凑。
再者,此番君琳宁平侯府落水之事是那么多人都亲眼看见了,那些人又都有亲戚,一传十十传百,潘氏多少也听说了几分,心里对杨氏就越发看不上,还是听说杨氏即日便“病倒”了,想着君伯恭这次总算不那么偏心了,方君伯恭去求见时,答应了见他。
却不想君伯恭却一开口便是请她过府帮着主持君琳夫家来下聘之事,潘氏委实不好拒绝,只得答应了他,打早儿便坐了车过来,然心里终究有几分被勉强了不悦,还是这会子见了君璃与君琳都与以前判若两人,心里方终究好受了不少。
潘氏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声音又柔和了不少:“你们姐妹毕竟年纪轻,又是刚接收管家,没经过这些事,一时间心里没底也是有,我们做长辈这会子不旁边看着你们,指点你们,待何时?”
君璃见潘氏态度比之方才柔和了不少,虽不明就里,却也不是那会与自己好运气作对人,因忙笑道:“大伯母既这般说了,这几日我与二妹妹少不得要腆着脸多请教大伯母几次了,大伯母到时候可别嫌我们呱噪。”
潘氏微微一笑,因知道杨氏并未料到君琳会这么早这么出嫁,男方来下聘时回礼必定是来不及准备,便也不多说,待问过君璃君伯恭让账房支了五百两银子来做回礼花销后,便传齐了管事妈妈们,一桩桩事一件件事,有条不紊安排起来,该现做立刻赶做,该现买立刻去买。
君璃与君珊则侍立一旁,看潘氏一脸轻轻松松就已将事情安排得井井有条,都是满心佩服,觉得自己要学实还很多。
这样过了三日,回礼都准备妥帖了,潘氏便说次日不过来了,只待后日寇家正式来下聘时,又再过来,君璃与君珊都有些不舍,觉得这三日下来,二人都是受益匪浅,还想跟着潘氏再多学些,却也知道潘氏身为族长夫人,又是一家当家主母,能这样过来帮着自家料理三日已是极难得了,便好生拜谢了潘氏,恭恭敬敬将她送出垂花门外上了车,直至她车消失不见后,方被簇拥着往回走,至于君伯恭那里,则说好了明日再亲自登门道谢。
回内院路上,君珊不由轻声感叹:“也不知我要历练多少年,才能有大伯母十中之一精明干练?”语气里有遮掩不住羡慕。
君璃闻言,笑道:“大伯母也是从我们这个年纪走过来,只是因经过见过事多了,才有了今日精明干练,只要妹妹多习学多历练,将来自然也能像大伯母如今一样。”
“我真,能吗?”君珊有些迟疑。
君璃笑着反问:“你为什么不行?万事开头难,只要开了头,后面事自然只会越来越容易,就譬如这几日,你便做得极好,只要以后你也这般用心努力,假以时日,何愁不能成为似大伯母一般精明能干之人?”
君珊脸上染上了几分赧色,不好意思道:“那日若非姐姐骂醒我,我至今还懵懵懂懂,就跟那蜗牛似,只知道窝自己那一方小壳子里过日子,以为只要缩壳子里不出来,便可以不理外面一应俗事了。我这几日一直想与姐姐道谢,偏一直没寻下合适时机……”
话没说完,君璃已笑道:“我还当你恼了我呢,如今听你这么说,总算可以放心了。”
君珊一脸诚恳道:“我虽愚钝,谁对我真好假好,心里还是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