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君珏还待再说。
却只开了个头已被君璃摆手打断,肃色道:“你不必再说了,此事已成定局,后日容家便要来下定了,不管你心里怎么想,不管你愿意不愿意,此事都再改不了,你如果还当我是姐姐,就听我,不要让我之前所有努力都白费,你只须记住,如今凭咱们力量,还远远不足以与老爷抗衡,我们唯一能做便是忍,只要咱们忍过了这一时,日后自然海阔天空。”
不待君珏答话,又道:“你赶了这么多天路,一定累了,且早些回去歇着罢,明儿一早还要行过继礼呢,我再说一遍,不要让我这些天努力都白费,也不要让我这么多年委屈都白受!”
君珏太痛苦了,只要一想到君伯恭前些天对君璃步步紧逼,只要一想到君璃是为了自己才不得不嫁入宁平侯府,他满腔悲愤便如浇了油火一般越烧越旺,烧得他只想大吼大叫,烧得他只恨不能没有君伯恭这个父亲,烧得他只恨不能杀了自己!
可他心里又分明明白,君璃说才是对,他们如今还没有能力与君伯恭抗衡,除了忍,他们别无他途,除了让自己变强,强大到足以与君伯恭抗衡,他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重要人为自己赔上终生幸福,他只能心里暗暗发誓,他永远不会忘记今日姐姐为自己所做牺牲,他不会忘记他们那位所谓父亲都对他们做了什么,有朝一日,他一定会让他为今日所作所为深深后悔,并付出沉重代价!
这一夜,君珏一直未曾合眼,以致次日他出现君伯恭等人面前时,看起来无比憔悴,让人一看便知他心里一定很不平静,但他双眼却平静无波,犹如一潭古井般,与他实际年龄极不相符,给人以一种他竟于一夜之间,便完成了从少年到成人之间过渡感觉。
“给老爷请安。因路上有所耽搁,是故未能及时赶回来给老爷拜年,还请老爷见谅!”君珏平静给君伯恭见礼。
君伯恭神色有些复杂,只因他心里忽然生出了一股自己这个长子只怕与那个孽女一样,并没有他想象中那般好拿捏感觉来,他忙将这股感觉压下,对君珏淡淡点了点头,“回来就好!”
顿了顿,又道:“既然人都到齐了,我们就走罢,别让族长和族老们久等。”说完,率先往外走去。
后面跟着君琪闻言,深深看了君珏一眼,对君珏做了一个“请”手势,“大哥先请!”
君珏点点头,“二弟客气了。”与他一道跟上了君伯恭。
父子三人前脚方离开,躲暗处锁儿便飞奔回了流云轩,向一早起来便坐立难安君璃禀道:“老爷已经领着大少爷与二少爷出门了,大少爷看起来精神还好,也没有与老爷起冲突,小姐只管放心。”
君璃闻言,方松了一口气,命锁儿退下后,向晴雪道:“我原还担心你大少爷到底年轻,沉不住气,怕他见了老爷忍不住与老爷吵起来,坏了大事,如今总算是可以放心了。”虽说昨晚上她与君珏说了那么多,他看起来也像是听进去了样子,但他没有和君伯恭见面之前,她还是忍不住担心,怕他答应归答应了,待见了君伯恭还是会忍不住与之干起来,让过继之事横生变故,万幸君珏还是将他话给听进去了。
晴雪叹道:“小姐这一番苦心,连我这般愚鲁尚且能体会,大少爷那么聪明,自然也能明白,大少爷也只是舍不得委屈小姐罢了。”
这边厢君璃正与晴雪说着过继事,正院内杨氏也正与荣妈妈谈论此事,“……等那个小贱种过继出去后,琪儿便是咱们这一房嫡长子了,以后老爷一切东西乃至声望人脉,都再与那个小贱种无关,虽说这事儿是我做梦都想着,可真当要实现了罢,我却又反倒觉得不真实起来,也不知那个小贱人到底怎么想,竟会巴巴逼着老爷答应了这么一个条件?不过这样一来,前头那个死鬼留给小贱种那些产业,也都与咱们无关了,真是可惜了!”
荣妈妈约莫能猜到君璃心思,左不过是不想自己姐弟再受老爷压制,所以索性“断尾求生”,直接舍弃掉还不知道将来能不能到手老爷这份产业,横竖谈夫人留给他们产业比老爷产业多多了,也免得以后再被老爷时常逼着做这做那。
要荣妈妈说,君璃这个决定真很明智,老爷就算再有声望与人脉又如何,大少爷又不是不会念书,只能靠着老爷才有好日子过,大少爷完全有能力凭自己能力出人头地,到时候再有谈夫人留给他那些产业做后盾,他何愁没有一个好前程?又何必非要被老爷压制一辈子,连能不能回家过年这样小事都要看老爷心情?
因耐心解劝杨氏道:“夫人且别去管那对姐弟是怎么想,也别去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