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妈妈并不敢全然相信君璃话,她这几日已自君璃陪嫁宅子里一些下人口中,得知了当初君璃原是不想嫁给容湛,毕竟以容湛那样名声,确没有哪个好点女人愿意嫁给他,他这么多年都未能娶上妻房便是好明证,君璃既然是被逼嫁给他,自然不会全心全意为他打算,谁知道她查当年秦夫人嫁妆之事,到底是为了什么?
但她同时也约莫知道了君璃与君伯恭杨氏并大杨氏之间一些矛盾,知道君璃与大杨氏虽名为姨甥,实则水火不容,君璃应当不会骗她;且这世上又有哪个女子不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大奶奶虽一开始并不情愿嫁给大爷,但终究已经嫁了,且也已圆了房了,焉知她不会真为大爷考虑?毕竟只有大爷好了,她才会好。
况她眼下除了相信君璃,配合君璃,又还有别法子可以让大杨氏原形毕露,一报杀父杀子之仇吗?她已是知天命人了,这几年苦难日子,又早彻底拖垮了她身体,若是错过了眼下这个机会,谁知道她还能不能等到下一次机会?她实等不起了!
所以自是君璃说什么,她便应什么:“大奶奶一心为老婆子打算,老婆子若再要推辞,岂非太过不识好歹?老婆子但凭大奶奶吩咐。”
君璃见廖妈妈不扭捏,爽爽便答应了留下,心下满意,因笑道:“吩咐什么,岂非太过生分了?妈妈只管放心住下便是,若是需要什么,只管说与郭管事,不必客气。”
与廖妈妈又客气了几句之后,方切入了正题:“大爷是个凡事不管,我又进门不到一个月,妈妈可知道当年婆婆嫁妆具体都有些什么东西?可有没有清单之类?”
于让大杨氏原形毕露,让容湛以后都不再受其蒙蔽一事上,廖妈妈只有比君璃着急,见君璃开门见山,她便也拐弯抹角,直接便说道:“自然是有清单,舅老爷手上有一份儿,侯爷手上有一份儿,当年夫人自知不治之时,又特意先命我誊了一份儿去,这些年我一直贴身带身上,就是盼望着有朝一日见到舅老爷时,能请舅老爷为湛哥儿和我做主,倒是没想到舅老爷没等到,先等来了大奶奶,总算不枉老奴过了这几年非人日子。”
廖妈妈说着,又要掉泪,还是想着眼下正事要紧,这才强忍住了,然后背转过身,自贴身小衣里,小心翼翼取出了几张发黄纸来,双手递与君璃:“大奶奶,这些便是当年夫人嫁妆清单了,请大奶奶过目。”
君璃见那几张纸全都泛着黄色,边角早已磨损得破败不堪,有几处甚至磨损得有些看不清其上写什么,一看便知是有些年头东西,也一看便知要将其保存到如今,是多么不容易!
接下来再翻看这几张来之不易单子时,君璃动作便不自觉小心了许多,生怕一个不小心磨损了一点,就太对不起廖妈妈这么多年忍辱负重了。
秦夫人嫁妆虽不若君璃自己那么丰厚,却也足以让这世上绝大多数人眼红不已了,君璃粗略估算了一下,少说也价值七八万两,也就难怪大杨氏会煞费苦心养废容湛了,原来是打借容湛之手,慢慢将秦夫人嫁妆都据为己有主意,要知道七八万两绝对不是一个小数目,只怕如今宁平侯府便是倾全府之力,也不见得就能拿得出这么多银子!
不过话说大杨氏既然一开始便存了谋夺秦夫人嫁妆心思,怎么不索性直接将容湛给弄死了呢,反正当初她刚过门时,容湛还不到两岁,本来这个时代小孩子夭折比例就很大,只要做得隐秘些周详些,成功可能性应该很大才对,以大杨氏精明,怎么会没想到这一点上呢?
君璃想着,不知不觉将自己疑问问了出来。
廖妈妈闻言,当即冷笑起来,道:“夫人可只有大爷一个亲生儿子,若是大爷不幸夭折了,舅老爷可是有权讨回夫人全部嫁妆,若不是因为如此,大奶奶当大爷还能留得性命至今?”
原来出嫁女去世了,又没有留下子女,娘家是有权讨回全部嫁妆?君璃只觉脑中有个什么念头一闪而过,得她根本来不及抓住,只得暂且将其放下,继续与廖妈妈说起话儿来:“原来是这样。可就算咱们手上有夫人嫁妆清单,也没法让那大杨氏原形毕露啊,毕竟夫人留下那些东西都是封库房里,大杨氏虽有钥匙,可大爷也有,且大爷当夫人留下东西早不是一次两次了,只怕连他自己都说不清自己都当了些什么,大杨氏要将一切都推到大爷头上,想来便是连他自己都无从辩起,就算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大杨氏昧了夫人东西,咱们也得拿出真凭实据来才成啊……”
话没说完,廖妈妈已道:“大奶奶放心,这点我早已虑着了。不瞒大奶奶,这些年我虽不敢再明着去找湛哥儿,实则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