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璃是被容湛低低申吟声惊醒,“好冷,好冷啊……”,她怔了一下后,回过神来做第一件事,便是伸手去探他额头,当即便被手上传来热度唬了一大跳,忙高声叫道:“来人!”
片刻过后,便见菊香慌慌张张走了进来,屈膝问道:“大奶奶,您有何吩咐……”
君璃不等她把话说完,已急声道:“大爷发热了,去准备热水和酒来!”想了想,又道,“另外,再让人准备一些干净清水来,记得里面洒上一点盐。”现代人发烧去医院时,医生一般都会给挂生理盐水,她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原理,但病人输了水后,一般都能很退烧,想来也应该适用于古人才是。
菊香听得容湛发热了,先唬了一跳,但她既能做到迎晖院一等大丫鬟位子,自然也是有其过人之处,很便冷静了下来,道:“大奶奶别着急,奴婢这便让人去准备大奶奶需要东西,只不知道,要不要去禀告太夫人一声?”
君璃想也不想便道:“不用了,祖母上了年纪,且本来身体就还没痊愈,还是别惊动她老人家了,省得她白跟着担心,你记得让人准备东西时,动静都小一些。”
菊香忙应了,自下去安排去了。
这里君璃方折回床前,继续守起容湛来,见他面色潮红,眉头紧蹙,上下牙关直打颤,嘴里还哆哆嗦嗦小声叫着:“好冷,好冷……”,不由同情之心大起,因见床上还堆了两床被褥,想起发热之人要紧便是要体内热都发出来,忙动手将那两床被褥都盖到了容湛身上,随即俯下身柔声说道:“很就不冷了,很就不冷了啊!”
容湛却仍是哆嗦个不停,不过这次不叫冷了,而是口齿不清说着:“我没有做……不是我做,父亲便是打死我,我也不能认……母亲,为什么连您也不肯相信我,我真没有做……”显然还对白日事耿耿于怀,以致这会子都神志不清了,依然不忘为自己辩解。
君璃就禁不住叹了一口气,这便是没有亲娘孩子悲哀啊,要是秦夫人如今还活着,容湛又怎么会挨今日这顿打?又怎么会被大杨氏养成如今这副模样,宁平侯自然也不会那般对他了,果然“有了后娘便有后爹”这句话绝不是空穴来风!
因着这几分同情甚至可以说是怜惜之心,待菊香领着人送来君璃要热水等物后,君璃便没有假丫鬟之手,无论是用帕子给容湛擦汗,用酒给他擦拭额头、太阳穴并手心,还是喂他喝盐水,她都是自己动手。
此期间,容湛一直喃喃说着:“父亲,真不是我做……母亲,您自来便疼我,若您都不相信,这世上还有谁会相信我……我没有做过事,便是打死了我也不能认……为什么就没人肯相信我……”
听得一旁侍立菊香与锁儿心里亦是酸酸,然即便如此,菊香心里也是不怎么相信白日之事与容湛无关,毕竟自家这位爷以前与府中丫鬟又不是没有过首尾,只不过并没有闹得像这次这般大罢了,自家这位爷也真是胆大包天,竟连侯爷人也敢碰,也就难怪侯爷会气成那样了。
还有大奶奶,好容易这阵子与大爷之间方好了起来,谁知道又出了这样事,也不知道死那个丫鬟到底怀孕几月了,若是大奶奶进门前还好,若是大奶奶进门之后她才有身孕,可叫大奶奶情何以堪?倒是难为大奶奶,出了这样事后,竟还能如此无微不至照顾大爷,大爷以后若还不惜福话,连她都要看不下去了!
容湛烧一直到天空出现鱼肚白后,方渐渐退了下去,脸和脖子看起来也红得不那么吓人了,君璃见了,紧绷了半夜那根弦总算松懈了下来,只要烧退了就好,将体内热毒散出来以后,容湛应该很就能醒过来了。
随即君璃才发现,自己浑身酸软,累得都散架了,因命后半夜与菊香轮换着去睡了一个时辰锁儿:“你这里守着大爷,我且去榻上打个盹儿,再不休息一会儿,我只怕站着都能睡着了。”
锁儿看着她那两个大大黑眼圈,大为心疼,不待她话音落下,已急声道:“小姐只管放心去歇着,这里有奴婢服侍即可,横竖大爷热已经退下去了,想来不会再有什么事儿。”
君璃点点头,正要说话,就听得外面一个声音道:“大奶奶,夫人瞧大爷来了,方便进来吗?”
依照君璃本意,自然是不想让大杨氏进来,但这话她却万万不能说出口,因只能应声接出了外间去,屈膝行礼道:“母亲来了,里边儿请。”
大杨氏看起来一夜没睡好样子,脸黄黄,眼睑下一圈青影,打扮得也很是素净,不待君璃屈膝拜下,已一把搀了她起来,急声问道:“湛儿怎么样了,有没有醒过?他觉得身上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