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大杨氏此举,说来其实还真帮了她一个大忙,她正愁去回太夫人要将府里那些没有领到差使家生子们放出去没有一个合适由头呢,今日于婆子便送上了门来,这算不算是瞌睡来了,便有人送枕头呢?大杨氏若是知道自己费心巴力想出来妙计不但没有整到她,反帮了她一个大忙,不知道会不会气死过去?
于婆子这会儿已被君璃揉搓得没了任何脾气,自是君璃说什么便是什么,忙不迭应道:“大奶奶放心,这样事情以后定然不会再发生了,不然大奶奶便是打死了老奴,老奴也绝无半句怨言。”
君璃微微一笑,“我打死嬷嬷做什么,嬷嬷不也说了,是今日多吃了几杯酒,一时犯了糊涂吗,以后多注意一些也就是了。再就是嬷嬷要提前支月钱事,府里以前有没有这样规矩我不知道,不过到了我这里,却是没有这样规矩,这样罢,我送嬷嬷几两银子使,如此便既可以不坏了规矩,又能解了嬷嬷燃眉之急,未知嬷嬷意下如何?”
顿了顿,又状似无意问一旁竹香:“我记得于嬷嬷两个儿子都外院做管事,外院管事月钱是多少?照理于嬷嬷家不至于揭不开锅才对啊,莫不是两位于管事不孝不成?你这便去传了两位于管事娘子来,我要当面问问他们,竟敢如此忤逆不孝,莫不是以为这是他们家家事,府里主子们便不能过问了吗?”
于婆子先还窃喜于自己这趟没白跑,大奶奶竟还愿意送自己几两银子使,大奶奶嫁妆有多丰厚是阖府上下都知道,她所谓‘几两’银子,又怎么可能真只有几两?不想随即便听君璃说起她两个儿子不孝来,那几分窃喜霎时变做了惶恐,忙忙腆着脸赔笑道:“大奶奶,方才那‘揭不开锅’话,都是老奴浑说,实则并没有这回事,还请大奶奶饶过老奴这一次。”心里已将那撺掇她之人骂了千百遍,又暗自庆幸自己认错认得,不然岂非就要连累自己儿孙们了?
君璃漫不经心笑了笑,道:“原来是这样,我还真当两位莫管事那般不孝呢。嬷嬷还有事吗,若是有事,不如趁便一并回了罢?”
于婆子闻言,忙不迭道:“没有了,没有了,老奴这便退下,不打扰大奶奶处理正事了。”说完手脚并用自地上爬起来,便急急忙忙退了出去,就跟后面有什么可怕东西追着她似。
直看得锁儿大为解气,悄笑着向君璃道:“小姐好厉害,三言两语便说得那刁奴抱头鼠窜了,看今日以后,还有哪个不长眼敢再闹事找麻烦!”
君璃并未接她话,只是拿眼缓缓看过场一众管事妈妈,为她们前倨后恭而勾唇讽笑,一直到众人被她看得就招架不住,只恨地上不能有道缝好叫她们钻进去后,方淡声开了口:“还有哪位妈妈有事要回?若是没有,大家便散了罢。”
众管事妈妈如蒙大赦,忙恭声齐齐应道:“回大奶奶,我等没有事情要回了。”
君璃点点头,这才就着锁儿手站起来,被簇拥着先走出了议事厅。
余下众管事妈妈直至确定她走远后,方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缩脖子缩脖子,吐长气吐长气,啧啧有声道:“先前还只当大奶奶只是嘴上厉害,到底年纪摆那里,如今方知道……”、“幸好咱们这几日还算勤慎,否则……”、“以后可得越发小心才是,不然几辈子老脸就要丢光了!”
君璃不过三言两语便逼得于婆子跪地求饶消息,不出一个时辰,便传遍了宁平侯府大小角落,让闻讯之人无不瞠目咂舌,心思各异。
“……竟连于婆子那老货都能降伏了,她倒真是个有手段!”二夫人因与二奶奶并虞妈妈感叹,语气里带着几分显而易见焦躁,原本还想着君氏毕竟年轻,只怕当不了这个家,不定什么时候便会出丑闹笑话儿,到时候她便好趁机接过管家大权,想来连太夫人也不会再有半个不字儿,谁曾想君氏竟是个有真本事真手段,再这样下去,管家大权岂不是怎么也不可能落到她头上了?
二奶奶仍是一贯只听少说乃至不说,虞妈妈无法,只得赔着笑脸小心翼翼接道:“于婆子那老货惯会倚老卖老,素日对着夫人您都不甚恭敬,如今她吃了亏,夫人该高兴才是啊!”
二夫人冷哼道:“于婆子素日不恭敬主子又不止我一个,吃过她亏下人就是数不胜数,如今君氏却让她吃了个大亏,这会子还不知道多少人正拍手称,对君氏交口称赞呢,我有什么可高兴!”
说得虞妈妈也没了话说,只得拿眼看二奶奶,盼望二奶奶能开口劝上二夫人几句。
二奶奶却只当没看见虞妈妈眼色一眼,仍是眼观鼻鼻观心站着,打定主意只要二夫人不问到她头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