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平侯见问,思忖了片刻正要开口,一旁容浅菡已先道:“大嫂,本来这事儿我一个女孩儿家不该过问,可大嫂这样做,也未免太寒底下人心了,以后谁还会心力服侍?传了出去,咱们家体面名声还要是不要了?还是大嫂其实是想趁此机会铲除异己,全部换上自己人,所以才会煞费苦心想出了这个法子,说是为侯府着想,其实全是出于一片私心?其实大嫂大可不必如此,如今祖母和父亲还呢,有什么事自然有两位老人家做主,大嫂便是真等不及要做主了,好歹也等到将来……”
‘将来’后面话并未说出口,但未竟之意却谁都猜得出来,宁平侯不由眉头一皱,若有所思起来,难道那个孽子与君氏这般做,竟真是等不及要将整个侯府都控制他们之手,好架空了他这个一家之主不成?当日自己说便是潜儿真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也定然不会将世子之位传给那个孽子不过只是气话罢了,但保不齐他已当了真也未可知,所以现便已开始未雨绸缪了?
这般一想,宁平侯脸色越发难看起来,看向太夫人道:“兹事体大,依儿子说,此事还得从长计议方好,不如容后再议。”
不待太夫人发话,又道:“君氏到底年轻,阅历少了一些,实不堪主持府里中馈,倒是顾氏出身大家,性子沉稳,且先前跟着夫人学过如何管家,不如就让顾氏来管家好,君氏只一旁学着管管也就是了。”
顾氏见太夫人摆明了已站到容湛和君璃一边,实不想与太夫人做对,如今太夫人已因大杨氏事而不待见他们一房了,若现下再逆了她意,她岂非要越发不待见他们了?忙忙起身便要推辞。
不想容湛已先站了起来,看向宁平侯道:“君氏管家这一阵子以来,虽不至于上下交口称赞,至少也没出过什么篓子,以她这个年纪来说,已是极不容易了,如今父亲就因二妹妹一句话,便要否定她这些日子以来努力和辛苦,请恕儿子不能口服心服。至于儿子与君氏昨日向祖母进言之事,是悉数为了这个家好,并无半分私心,还请父亲明察!”
容湛本以为才出了大杨氏贪墨他银子和东西之事,宁平侯多少都会对他有几分愧疚,也多少会对容潜容浅菡兄妹有些迁怒,谁曾想还是跟以前一样,容浅菡说他一句不是,宁平侯便立马不问青红皂白发落他,他一半是生气,一半则是担心若君璃进言真不能成行了,她将面临巨大麻烦,所以才会等不及太夫人发话,已先自己开了口。
听宁平侯耳朵里,却只当他这是真舍不得放权,真别有用心,不由越发恼怒,当下看向他冷冷说道:“你还不是世子,我也还没死呢,这个家且还轮不到你做主!”
一句话,说得本就满心愤怒容湛越发愤怒,忍不住将自己那个只与君璃说过打算喊了出来:“父亲都已亲口对我说过便是我逼死了三弟,也必不会立我做世子了,我又怎么可能还会去肖想那虽然本该属于我,但父亲却从没打算给我东西?不怕告诉父亲,什么世子之位,什么家产祖产,我根本不稀罕,您爱给谁就给谁去!但此番我和君氏进言,却并无半点私心,您若是实不信,这便做主将我分出去单过也就是了,也省得以后再碍您眼,行动便被您冠上一个‘别有居心’罪名!”
听容湛毫不掩饰将自己曾说过气话当众说了出来,又提出大不了将他分府出去单过便是,宁平侯不由有些下不来台,他就算再偏心,也知道断没有世子之位未定,便将嫡长子分出去单过道理,到时候言官御史们折子还不得活埋了他?何况他心里对容湛也不是半丝愧疚都没有,一时间竟被说得语塞起来。
一旁容浅菡见他父子两个不过三言两语间,便又吵了起来,暗自心喜不已,因忙做出一副泫然欲泣样子,说道:“父亲,都是女儿不好,女儿方才那番话,不过只是随便说说而已,谁知道大哥竟当了真,还请父亲息怒,大哥恕罪,女儿不是……”
“你给我闭嘴!”话没说完,已被太夫人冷冷喝断,“这些事是你一个未出阁女儿家该过问?竟还学会搬弄口舌是非了!来人,送二小姐和大小姐回各自院子去!”
待容浅菡与容浅莲被送走后,太夫人方看向宁平侯冷声道:“我不管你是怎么想湛儿和他媳妇,我反正觉得此番他们进言是为了这个家好。且不说咱们不过京城一个中等人家,便是朝廷,不也没隔几年便有一批人要告老,好为人挪位子吗?府里如今情势你作为一家之主,难道还不清楚,摆明了养闲人太多,管事们心太大,再这样下去,只怕再过几年连空架子都撑不起来了!我可做不来只管自己清闲高乐,不管后代子孙们死活事,此事说来只是内宅之事,我今日叫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