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璃的声音冷,眼神更冷,如淬了冰一般,冻得周姨娘不自觉打了个寒颤,声音也不自觉结巴起来:“没、没有,奴婢怎么敢威、威胁大小姐,奴婢只是、只是……”‘只是’了半日,都没只是出个所以然来,心里犹不明白,方才看大小姐的样子,明明就已快答应她的条件了,怎么会忽然之间说翻脸就翻脸了呢?若大小姐真翻了脸,不肯为二小姐寻亲事,自己母女接下来又要怎么办,难道真任夫人将二小姐嫁到那三家里任一一家不成?
“姨娘嘴上说不敢威胁我,心里一定觉得离了姨娘,我便不能成事了对不对?”君璃嗤之以鼻,“那姨娘只管等着瞧,看离了姨娘这个张屠夫,我是不是就只能吃带毛猪了,反正那害我之人能害得了我一次,未必就能害我二次,倒是二妹妹,再托个一年两年的,我倒要瞧瞧,她还能嫁到什么好人家去!”说完,再不看周姨娘一眼,绕过她便被晴雪锁儿等人簇拥着,扬长而去了。
余下周姨娘呆呆的看着她主仆一行的背影越走越远,直至彻底看不见踪影后,方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下一刻便如被抽走了浑身的力气一般,颓然的瘫倒在了地上,良久爬不起来。
还是留在不远处望风的她的心腹听得久久没有动静,怕出什么事,壮着胆子过来瞧了一眼,见她瘫在地上,方急急忙忙上前将她扶起来,悄悄儿扶回了她的院里去。
就见一身雪青色绣竹叶梅花褙子配浅色撒花罗裙,头上只戴了一朵攒心珠花,看起来也颇为憔悴的君珊早已等在屋里了,一瞧得周姨娘主仆进来,便忙起身迎了上前,急声问道:“怎么样姨娘,您把您知道都已告诉大姐姐了罢?大姐姐她可相信您的话?”还有一句话她没说,君璃若是相信就最好了,若是不信,她也没办法,谁叫之前她们母女做得太不地道,如今只能寥寥尽下自己的心,好让自己心安了。
周姨娘并不回答君珊的话,只是有气无力的命心腹婆子:“去斟一碗滚滚的茶来我吃,等茶斟来后,你便去门外守着,不得让任何人靠近屋子半步。”
婆子忙应了,先将她扶至靠窗的榻上坐了,又忙动手斟了一碗热茶来奉上,方轻手轻脚退了出去。
周姨娘吃了几口茶,觉得心里稍稍好受了些,方有气无力的向君珊道:“我不是让二小姐先回自己屋里去,等事情有了结果,我自会使人去告诉二小姐的吗,您这样一直待在我屋里,若是让人知道了,又是一场麻烦。”
君珊这才注意到周姨娘脸色惨白,一副颓然的样子,忙道:“姨娘这是怎么了,敢是哪里不舒服不成?要不姨娘躺到床上去,我给姨娘揉揉?”
见女儿这般孝顺,周姨娘脸色好看了些,摆手道:“我没事儿,只是一时间气急攻心,所以有些心口痛罢了,这会子已好多了,二小姐不必担心。”说着,又忍不住后悔,“早知道方才我不该把话说得那么满,我就该一开始便把我知道的告诉大小姐,再与大小姐谈条件的,如今可好,大小姐以为我是在威胁她,比先时更不待见我了,以后再要求她为二小姐的亲事奔走,可就更难了……”
一语未了,君珊已失声道:“姨娘莫不是又拿我的亲事作为交换条件,来威胁大姐姐了?姨娘怎么能这样,先前您不是答应得好好儿的,见了大姐姐只把您知道的说与她知道,旁的一个字都不多说的吗?我们已经对不起大姐姐一次了,如今又要对不起她第二次不成?若真是这样,我情愿一辈子不嫁人,反正我将来若是在夫家受了什么委屈,老爷和夫人都是不会为我出头的,我又没个亲兄弟,连唯一待我好一些的大姐姐如今也这般不待见我,我将来若是受了委屈,才真正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还不如一开始便不嫁,在家里当一辈子老姑娘的好呢!”
说着说着,想起君璃以前待自己的好和出嫁前待自己的冷若冰霜,禁不住哭了起来。
周姨娘被说得讪讪的,“我这不是想着大小姐如今不待见我们母女两个,若只是一味的求她,怕她根本不买账,所以才提出了交换条件吗?谁能想到大小姐软硬都不吃……我这会子已经快悔青肠子了,二小姐就别生我气了好不好?以后也千万别说不嫁人的话,这女子怎么能不嫁人呢,且不说嫁人后的日子怎么也比现在强,只说以老爷的狠心和夫人的刻薄,也是绝不会容忍小姐在家里当一辈子老姑娘白吃饭的,天无绝人之路,咱们总能想到法子的……”
君珊不待她把话说完,已哽声打断了她:“亲事不亲事的且先不说了,当务之急,是要设法将姨娘知道的,都让大姐姐知道,好叫大姐姐尽早提防,这次是老天保佑,她和大哥哥才能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