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夫人因满脸是笑的上前与来客们见礼寒暄,果然好些宾客都问到了宫里的容浅菡:“听说容才人如今已有三个月的身孕了?真是可喜可贺!”、“我记得还是几年前见过容才人,那时候她才这么高,却已十分出挑了,一看就是个有大造化的,果不其然如今就有了大造化?”、“您老人家可真是好福气!”
大篇大篇的奉承话,就算知道说者并无几分真心,依然听得太夫人飘飘然起来,满脸矜持的与大家寒暄着,只眼角眉梢的得意却满得几要溢出来。
不多一会儿,又有婆子来禀:“定南侯府的两位夫人携奶奶姑娘们到了——”
倒弄得太夫人得意连一向不与自家往来的定南侯府今儿个都来了人之余,颇有些为难起来,不为别的,只为定南侯府正是太子薛良娣的娘家,按照辈分,太夫人不该去亲迎后者的,可薛良娣的位份又分明比容浅菡高了几级,不去迎罢,又怕薛良娣在东宫给容浅菡小鞋穿。
所幸三夫人是个知机的,见状忙自告奋勇代太夫人接了出去,让太夫人心里十分的满意,对自大年初一起便一直称病不出的二夫人也生出了几分不满了,现下府里正是用人的时候,要生病也不知道换个好日子,真是!
而一直忙活着招呼客人安排戏酒的君璃听得定南侯府来了两位夫人,其中一位还正是薛良娣的母亲,心里一直高高悬着的那块大石方落了地,之前她还真怕定南侯家今日不来人了,不然她接下来的戏,可就不好唱了,万幸薛家到底还是没有沉住气!
☆、第二百一三回 入悫
定南侯府今日来吃宁平侯府年酒的是二夫人和三夫人,二夫人四十来岁,穿绛紫色团花牡丹通袖袄配青花八福葫芦纹的及地长裙,看起来很是端庄雍容;三夫人就是薛良娣的目光,则三十五六岁的样子,穿鸦青色绣团花五福纹的斜襟长袍,领口袖口都镶了一圈银狐毛,系一条湖蓝色飞鸟流云刻丝长裙,牡丹上髻斜插的五尾攒珠大赤金衔珊瑚珠凤钗随着她的一举一动颤着双翅,仿佛下一刻就会振翅飞起,整个人虽已不再年轻了,却依然漂亮得让人侧目,所谓“有其母必有其女”,只看薛三夫人,已不难想象薛良娣会是何等的美貌。
因彼此不属于相同的圈子,故今儿个还是定南侯府的两位夫人第一次来宁平侯府吃年酒,由三夫人引着进了花厅后,两位薛夫人便带了女媳上前给太夫人见礼,“给您老人家拜年了,我妯娌二人不请自来,还望太夫人不要嫌弃我二人冒昧才是!”
太夫人也是第一次见两位薛夫人,素日进宫朝拜都是定南侯夫人的事,薛二老爷只捐了个同知的虚职在身,薛三老爷倒是谋了个实缺,却只有七品,不够资格为薛三夫人请封诰命,故薛二夫人和薛三夫人虽是京城上流社交圈的红人,到底难得有进宫的资格,——忙亲自起身虚扶了一把,笑道:“两位夫人客气了,两位夫人能大驾光临寒舍,老婆子高兴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嫌弃?还望二位夫人以后要常来常往才好呢!”
寒暄了几句,又彼此介绍各自的晚辈,两位薛夫人带了薛家一位奶奶并两位姑娘来,太夫人忙一人赏了一支虽不名贵,却品相极好,做工也精致的琉璃莲花垂珠花样的钗子做见面礼,又与两位薛夫人介绍君璃妯娌三人并容浅莲,“这是我大孙媳君氏,这是二孙媳柯氏,这是三孙媳顾氏,这是大孙女……”
君璃妯娌三人并容浅莲忙屈膝给两位薛夫人见了礼,各得了薛二夫人一支点翠嵌宝石的发簪和薛三夫人一串芙蓉玉手钏,这发簪和手钏就比太夫人赏的钗子值钱多了,据此多少也能看出定南侯府今日虽不请自来吃年酒,对宁平侯府多少还是存了几分压制之心的,不然也不会连赏见面礼都有意压主人家一头了。
薛三夫人还一手拉了君璃,一手拉了顾氏,笑道:“大奶奶与三奶奶都生得天仙一般,竟让我不知道该夸哪一个的好了。”
君璃闻言,先就笑道:“夫人谬赞了,我如何及得上三弟妹,我每日里又要服侍长辈又要主持府里的中馈,忙得连捯饬自己的时间都没有,早成黄脸婆一个了,哪儿像三弟妹每日那般清闲,多的是时间打扮自己?”
顾氏也笑:“大嫂这话我可不敢领,我哪里清闲了,每日光照顾大姐儿和之哥儿都忙不过来了,得了闲还要给宫里才人主子腹中的小皇孙做贴身衣裳,哪像大嫂,膝下只得皎姐儿一个,可不就只有能者多劳了?”顿了顿,又道,“大嫂您不知道,要论顽皮,只怕几个女孩儿都未必能及上一个男孩儿,二嫂膝下也有两个哥儿呢,不信您问二嫂?”
太夫人没想到两个孙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