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来便白着脸满头大汗的嚷道,衣襟和双手还满沾斑斑的血迹。
这已是杜氏第二次跑过来打断沈添财的自斟自酌了,以致他很是不耐烦,将酒杯往桌上重重一顿,便怒声道:“你咋咋呼呼的嚎什么嚎!不就是打个孩子流点儿血吗,难道还真能流死不成?当年你也不是没掉过孩子没流过血,不也熬过来了,怎么到了冰丫头这里,就要请大夫了?还真当自己是千金小姐了,都是你惯的!也不想想,这是什么光彩的见得人的事不成?还是你们惟恐姓崔的知道得太晚,迫不及待想要告诉他你们才杀了他的孩子,让他去坏我们的事?我可告诉你,我们才打了崔之放的孩子,崔家是再待不下去了,侯府那边便成了咱们惟一的出路也是最好的出路,你们都给我小心些,谁若是在冰丫头养好身子之前露了马脚,坏了我的好事,看我不打折了他的腿!”
杜氏如何不知道在沈冰养好身子之前,不能让旁人尤其是崔之放知道他们已将他的孩子打掉之事?沈冰这虽是小月子,一个调养不好,可是极有可能会影响整个后半辈子的,离了崔家,他们要上哪里住上哪里拿好东西给她补身子去?自己家早已是破败垮塌得不能住人了,况他们手上也没有多少银子,最重要的是,四邻八里都知道他们是搬到女儿家享福过好日子了,再不会回去了,他们如今再灰溜溜的回去算什么?
正是因为深知这些前因后果,所以杜氏才会从侯府回来半道找借口抓药,到去厨房熬药,再到服侍沈冰吃下,都未曾假手于鲁婆子或红桃,全是自己亲力亲为,且早早便打发了她们,让整个院子只剩下了沈家的人,就怕一个不慎走漏了风声,坏了大事。
可她又怎么会想到,那药的药性竟会如此厉害,以致沈冰吃下后,孩子倒是真很快掉了下来,那血却也跟下雨似的流了一床,淅淅沥沥怎么也止不住,瞧着竟隐隐有血崩之兆?她被吓怕了,怕沈冰真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毕竟人命关天,且还会毁了自家后半辈子眼看就要到手的富贵荣华,这才会再顾不得旁的,一连两次过来要沈添财去请大夫,却没想到会被沈添财反过来臭骂一通。
因不服气的辩道:“我难道不知道这事儿得瞒着姓崔的,在冰丫头将养好身子之前,不叫他听到任何蛛丝马迹?我这不是被吓坏了吗,你是没瞧见那一床一地的血,我是掉过孩子流过血,可也没像冰丫头这般,一流就流大半夜还止不住的呀,这人身上能有多少血?再这样流下去,岂不是要流光了?到那时侯府就算有金山银山,又与咱们什么相干,人都没了,难道你还有第二个女儿可以送去侯府不成?说不得只能眼睁睁瞧着别人得了本该属于咱们的富贵体面去,自个儿却只能白悔青了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