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大爷!”李管家忙应了,转身自按吩咐办事去了。
这里崔之放方看向萧大夫,稍稍缓和了脸色,问道:“大夫,孩子是真再保不住了吗?”
萧大夫被忽视了半天,又见这家的内部关系竟是比自己之前以为的还要乱上几分,早已是满心的不耐,这会子见崔之放问,不由很是没好气:“孩子早已不在了,你难道竟不会看的?倒是大人再不紧着救治,也再撑不了多久了,你们到底是救还是不救,若是不救,老夫可就要回去了,省得白耽误时间,误了明儿的正事!”
被萧大夫这么一说,崔之放才后知后觉的注意到床上沈冰的被子几乎没什么起伏,便是再眼拙之人,也能瞧出后者根本不可能是已有六个月身孕了的样子,显然孩子早已不在了!
不由又是气得眼前一阵阵发黑,片刻方强忍住向萧大夫一抱拳,道:“人命关天,自然是要救的,如此就劳烦萧大夫了,事后学生必当重谢!”明年便是大比之年,他万万不能让沈家这群蛀虫坏了自己一辈子的前程!
而杜氏与沈添财闻得他这话,则是都暗自舒了一口气,只要冰丫头现下能保住性命,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只要冰丫头好好儿的将养好了身子,进了侯府,他们安想荣华富贵的日子便还在后头;至于姓崔的这里,他既然不敢让冰丫头死在崔家,只要他们咬死了冰丫头是被人陷害的,他们什么都不知道,料想他也不敢做出一没了孩子便立时将他们一家赶出去之事,不然,他们也不是好惹的,就算奈何不了姓崔的,也要让他惹上一身臊,他不是读书人,最爱名声吗!
萧大夫此刻虽对崔家上下所有人通通不待见,但方才却是亲眼瞧过沈冰情况的,知道再耽搁下去,她便是真再没救了,终归是一条活生生的性命,他实在做不到任其在自己眼前死去,是以听罢崔之放的话,虽没说答应的话,到底还是上前施起救来。
彼时李管家也已按崔之放的吩咐,将红桃鲁婆子等人带了过来,在门前给崔之放行礼:“大爷,人已通通带到了!”
崔之放没有理他,只是冷冷看向杜氏和沈添财:“我再问你们最后一遍,是不是你们给沈冰吃的堕胎药?原因是什么?是不是我崔家这座庙太小,已容不下你们这几尊大菩萨了?”
杜氏与沈添财既已打定了主意咬死沈冰是被人陷害的,他们什么都不知道,面对崔之放的质问,自然不会认,彼此对视一眼,由沈添财先开了口:“女婿这话是怎么说的,怎么就非要说是我和她娘害的冰丫头呢?那可是我们的亲生女儿,我们便是再心狠,也心狠不到这个地步,我知道女婿心里对我们有些偏见,但这样的罪名,我们说什么也不能认!倒是家里的下人,女婿是不是该认真管一管了?平日里怠慢主子也就罢了,今日竟胆敢毒害起主子小主子来,再这样下去,只怕明儿就该轮到女婿你被毒害了!”
“是啊女婿,府里的下人们也是时候该好好儿管管了,不然我那可怜的小外孙,岂非就白死了?还有冰丫头,岂非也白受这番罪了?”杜氏忙帮腔,说着还不忘拿帕子擦眼角,一副伤心冤屈的模样。
崔之放却是连看都懒得再看他们一眼,更不要说再与他们说话,只是行至门前,冷声问满脸惊惧、缩手缩脚站在李管家身后的红桃并鲁婆子:“这几日你们各自的主子都去了哪里,做了什么,说了什么,你们最好一字不漏的细细与我道来,否则,我就只能送你们去娼寮子了!”
娼寮子……红桃与鲁婆子闻言,俱是瞬间惨白了脸,不受控制的“噗通”一声跪到了地上去。
红桃想的是,她可还是黄花大闺女呢,一旦进了娼寮子,后半辈子还有什么指望?鲁婆子则想的是,她都这把年纪了,果真被卖去了那见不得人的地方,还能活着出来吗?便是侥幸还能活着出来,丈夫又还会要她,儿子又还会认她吗?
念头闪过,两个不约而同将求救的目光投向了屋内的杜氏,盼望着杜氏能开口为她们说上两句好话,好歹她们也服侍了杜氏沈冰几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在情在理她都应该尽力保下她们才是,——她们还不知道杜氏做的事早已让她自己都成了泥菩萨,自身难保。
崔之放居高临下将二人的神情尽收眼底,又岂会不知道她们那点小心思?根本不给杜氏以任何反应的机会,已冷笑又说道:“看来你们已经忘记这个家是姓崔,而非姓沈了?”
这话一出,红桃与鲁婆子不约而同打了个寒颤,这才想起她们这几年虽服侍的是杜氏沈冰,算得上后者们的心腹,那张决定她们生死去留的卖身契却是握在崔之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