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哪里?霓裳睁开双眼,发现自己身穿嫁衣端坐在一间喜房中,一股陌生的记忆涌入她的脑海中。
今日她与嫡姐娇娇一同出嫁,嫁的人家是京城赫赫有名的侯府。
只不过嫡姐嫁的是侯府嫡长子,而霓裳嫁的是庶子。
那侯府嫡长子在京中名声极好,是手握兵权的大将军,而霓裳嫁的庶子,只是一介书生,在侯府毫不起眼。
因此侯府送来的聘礼一份是十里红妆,一份是几抬箱子。虽然都同时出自侯府,却云泥之别。
嫡姐是丞相府娇养的天之骄女,而霓裳只是商户小娘生出来不起眼的庶女,身份上一样是云泥之别。
主母想都未想便吩咐下人将丰厚的那份嫁妆抬进嫡姐的闺房。
嫡姐趾高气昂地对霓裳炫耀:“妹妹,这嫡子配嫡女,庶子配庶女,才称得上门当户对,天作之合对不对?”
家中之人更是捧高踩低,给霓裳准备的嫁妆少得可怜,好在小娘虽是出自商户之家,娘家却颇有家产,豁上脸皮求外祖给她筹备了一份颇丰的嫁妆。
嫁妆的多少霓裳根本不在乎,她的记忆中从小嫡姐便是家中的掌上明珠,而她便是那个不起眼的庶女,被人遗忘不是应该的事吗?
她只是每天都在迷茫,似乎自己忘记了什么事情,这件事情很重要,很重要,可是即使她绞尽脑筋也想不起来。
侯府今天张灯结彩好不热闹,只是热闹非凡、宾客如云的是主院,霓裳所在的偏院依旧冷冷清清。
喝得醉醺醺的新郎连偏院的门都没有进,便去了隔壁院通房的屋子。
虽然丫鬟婆子们的眼神奇怪,却让霓裳松了口气,让陌生人近身,她好像会打死他,她不知道从哪里来的直觉。
一晃三天过去,府中的喜字还未揭下,主院却传来小侯爷新婚之夜,受命带兵前往前线战场的消息。
嫡姐新婚之夜独守空闺,被传成了京中的笑柄,没想到更惨的事情还在后面,小侯爷因为贪功冒进被困在燕州城中,三个月后,粮草尽断,被敌国大军破开城门,所带兵马皆壮烈牺牲。
因而,嫡姐过门未到百日,便成了寡妇。而霓裳则接替嫡姐长媳的位置协助管理侯府。
嫡姐听到这个消息后,病倒在床。侯府众人本就对嫡姐不满,如今小侯爷战死,更是将所有罪责都推到了嫡姐身上,认为她克夫。在这偌大的侯府中,竟成了人人厌恶之人。嫡姐只能独守空房,寂寞度日。
嫡姐正是二八年华,怎守得住寂寞,两年后便收拾细软偷偷回了丞相府,却被父亲连夜送了回来。
对着不听话的嫡姐,丞相父亲毫不犹豫地给了她一巴掌,口中更是骂道:“你这个逆女,侯府世代忠良,你能为为国尽忠的夫君守寡,是你的福气,不要身在福中不知福,如果你敢做出对不起小侯爷的事来,我就将你沉塘。”
要知道父亲身处高位,一言一行都被有心人看在眼里,他的女儿可以死却绝不能做出背叛小侯爷的事。否则整个家族都会被蒙羞,他的官位更是会不保。
主母哪怕再心疼嫡姐,也不敢违抗父亲,更不敢违背家族,因此只敢私下里偷偷去侯府见嫡姐。
可次次来,次次嫡姐都大发脾气,甚至辱骂主母,辱骂侯府的所有人。吓得主母渐渐的也不敢去了,她去侯府的次数越来越少,年节送礼只敢让下人去送东西。
嫡姐的脾气越来越差,从打骂下人到伤害自己,也不过是几年的光景便从天之骄女沦落到疯婆子的地步。
特别是当她偶然得知霓裳的夫君,侯府庶子考上了状元又即将承袭爵位后,她更像是一只疯狗,见谁咬谁,侯府为了不让她伤人,只能把她绑了起来,送到乡下。
请来的大夫说嫡姐是得了失心疯,无药可医,只能慢慢静养,等到痊愈再接回侯府。
又过了几年,霓裳成了侯府的侯夫人,嫡姐也到了弥留之际。
某一天,嫡姐似乎突然清醒了过来,她让人请霓裳过去。
霓裳去的时候,看到嫡姐蜷缩在昏暗的角落里,头发暗黄,皮肤粗糙,身体枯瘦得只剩一把骨头,已经老的不成样子。只有两只眼睛还在恶狠狠地瞪着她,不停地咒骂着她,那模样活像一只恶鬼。
“嫡姐,从开始这就是你的选择,你不能怪别人。”霓裳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讥讽。
“你一个庶女,凭什么能爬到我的头顶,凭什么打败我?你只不过是运气好,我不服,我不服啊!”嫡姐的声音充满了不甘和怨毒,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