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
夏天深夜,残月映照。
夜空斑斓着些许云,星闪点点。
周也沫守在灵堂,身披着麻衣,哭红着脸,眼眶肿肿,声音沙哑。
她跪坐在地上的草席上,旁边同样披着麻衣跪坐在草席上的是她爸妈、两位姑姑、两位姑丈、堂叔堂嫂们。
旁边睡躺在草席上的是:懵懂未知天真烂漫的小堂弟堂妹们。
他们眼框红肿,在父母的怀里入睡。
悲鸣锣鼓声响彻整间大瓦房,也响彻了整条村。
在农村寂静的夜晚,显得悲惨凄凉。
檀香蜡烛味也布满整间大瓦房。
奶奶躺睡在棺里,她遭遇车祸,身亡多日,面目全非却依旧满脸慈祥。
她的旁边放着无数冰袋。
入殓师尽可能地给奶奶恢复容颜,却依旧差强人意。
农村路上,监控设备少。
奶奶走在路边,被不熟悉路况的肇事车辆所撞,满身是伤痕,骨折严重。
所经之处尽是血迹斑斑。
现场惨不忍睹。
她未到医院已不治身亡。
肇事者却难以寻觅。
事故现场没有点滴刹车痕迹,也没半点肇事车辆的任何遗留物,像是人间蒸发一样。
由于农村摄像头设备极少,即使警方展开了全面性地毯式的搜查,也无从寻找,更没有找到肇事车辆。
这件事后。
警方与村民委员会多次上报政府。
镇上的路旁,后来出现了零零散散的摄像头高挂着,监看着路上的情况。
自此以后。
镇上没再出现肇事逃逸事件。
深夜三四点。
悲凉的锣鼓声不知何时已悄无声息地停止了。
也许是锣鼓队们累了,他们需要休息吧。
周也沫未能入眠,腿已发麻。
她呆楞无神看着眼前已熬不住而入睡的亲戚们。
他们皆哭红了脸,泪迹依稀映现。
瓦房天井溜进来些许月光,矇矇眬眬。
关系疏远点的七八名男乡亲,默默守在灵堂外面。
凉风习习而来。
他们穿着单薄的衣裳,神情伤感,时不时地上香、烧纸钱,向天地鞠躬,向奶奶鞠躬。
只为奶奶能在极乐世界走得舒坦点。
丧事办了三天两夜,村里的气氛欢乐似乎一夜之间消失不见。
孩童欢笑声,从那之后,在周也沫的脑海里,似人间蒸发了一样荡然无语。
古老的农村风俗习惯,夫妻生死离别之际,不能相望,却依旧存于农村的习俗中。
爷爷未能守在灵堂,给奶奶送最后一程,而是伤心悲凉默默流泪,独自在瓦房不远处的楼房内呆愣睡躺着。
平时一日三餐按时吃,自此以后,他每天只有饿到身体不适,才进食些许粥饭。
一星期后。
情绪压抑再加上多日饮食不规律,爷爷昏厥在楼房的大厅内。
他住院多日却未见好,细细检查发现他得了癌症。
周也沫经常性全身无力,上几个小时的课程都是睡躺在桌面上,对周围的同学影响挺大,
他们向周也沫投来嫌弃的目光,也投来恶毒的话语。
他们的父母怕影响到孩子的高考而向学校施压,要求周也沫离开学校去治疗。
学校本就体恤患病的学生,也未予以告知周也沫与她的父母。
本就不想影响到同学的前程,并且在精神与肉体痛苦的煎熬下。
周也沫选择了默默承受,请假回家自学,待到高考时再重返学校进行考试。
高三办公室内。
周也沫脸色苍白,无力坐在椅子上。
高三班主任看着手中的请假条,抬眸看她,拧了拧鼻,“小沫,你确定要请假吗?还有十几天就要高考。”
楼如月站在一旁,眼泪直打转。
周也沫浅浅一笑,微微点头。
老师们皆投来惋惜怜悯的眼神看向周也沫,
他们的心情也微凉而难受,难得的优秀人才却一夜间因病疼而变得脆弱不堪,原本才华横溢口才了得的学生却连话也无力而言。
一位娇小的老师走到周也沫身旁,“小沫,我没课时,我给你补课,这样你的成绩就不会受太大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