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虽然是个严肃的人,可听了这话,也知道是为了自己家主好,也敬重道:“荀长史个性爽直,颇有先太傅遗风,最是礼贤下士之人,大人放心,如若有困难,尽管求助。这次因职务,不便拖物传带,但长史说来年春日若有商队西来,会顺路给大人捎带一些紧缺之物,以备不时之需。今日上门实属突兀,未免旁人起疑,下官即刻告辞,勿要礼让相送。”
说完,杜敬都不等孟苍舒告别,转身便走了。
孟苍舒楞在屋里半晌,无奈叹气。
这时候要是其他礼官说是皇帝来传话的,他也会相信。
小小一个绣衣御史的队伍,竟然卧虎藏龙……
而孟苍舒不知道的是,五名礼官里,真的有一个持皇帝密诏之人,只是那人不是为了寻他而来。
“父皇的意思我都明白……”
楼船之上,内庭当中,萧玉吉看着眼前礼官,一时心潮涌动百味陈杂。
“殿下,圣上知晓良慈郡艰难,知晓您的不易。良川王殿下还小,圣上如何不惦念幼子衣食?您又是圣上唯一一个掌上明珠,在此地辛劳,圣上焉能不牵挂?”礼官言及此处,亦是垂目叹息,“可是圣上不能偏颇,需要处置公允。其他几位外封殿下……也是圣上的亲骨肉啊……”
作为父亲唯一一个长成人的女儿,这道理萧玉吉当然明白,她也不愿意弟弟成为众矢之的。
“所以,圣上遣臣持此密口谕,告知殿下,您呈上的大部分三家乱贼收缴物资,圣上并未全部留下,大部分都逗留在了灵武郡,您若有需,去信与其刺史,自有调配。”
“谢父皇恩典……”
如果明处赏赐,只怕一碗水没有端平,她的其他兄弟们心有不服,或有怨怼还是小事,就怕是其中哪个走了邪路起了歹念,为着赏赐据为己有和这份恩典,杀良冒功,在治下为非作歹,反倒使得民不聊生,违背圣意初衷。
所以这些东西父皇只能为她和良慈郡偷偷留下。
“父皇还有什么要说与我听的?”萧玉吉心中触动,一时觉得父皇不易,便是再迎皇后那些许怨怼也消失无踪了,可一转念,又心有不平,顾念幼子乃是人之常情,她和弟弟也不是需要什么赏赐恩典,但一年来甚少过问,就算是为避嫌,也太令人寒心。
“圣上说,殿下当年自请带弟出镇,一是不喜朝中局势,二是因当年良慈郡于殿下有恩,殿下意欲报还百姓再造福土……这些圣上全都清楚,圣上说,自己是人君,却也是人父,儿女的难处和希冀亦是心有所触,奈何艰难之世,不容上位者多有情露于前,偏爱致害,只得淡以轻风言说。还望殿下谅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