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师傅,你家里人都是谁。”
一个年纪稍大点的女孩站出来,她声音细柔,可底气却足,挺起胸扬起头,直视这卢予已开始出现慌乱神色的眼睛,“我姥姥是宁嘉郡主,我娘是她的第三个孩儿,嫁给我爹,我爹年轻时做过抚西都督,后来年纪大了伤了就在家里,贼兵来的时候,我爹给全家男女老少都换上铠甲,只留了几个孩子跑出去藏在北城北门外的草垛里……我们全家都死在和贼兵在北城的死斗里,没一个退缩的孬种。我的家人是圣上找到的,不是我胡说的!”
卢予自己已感觉到膝盖发软,而后面的两个人也好不到哪里去,可他到底老辣,如何肯让孟苍舒捉住这般致命的把柄,当即道:“好啊,原来你在这里构陷我于不义?我便是到了圣上面前,也要告这个御状,说你挟私报复,不肯将学生身世告知于我,让我冒犯功勋之后!”
所有人都听到孟苍舒忽得笑了。
只是这笑声里的怒寒之意逼得人胆战心惊。
他并未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转身回到内堂,只片刻,再出来时,右手上勾着一幅书作。
卢予的脸霎时雪白无色。
“‘师之教也,不争轻重尊卑贫富,而争于道’这话是老师您自己所说,由我亲自所裱,也已呈至圣上面前,原来这些都是沽名钓誉实则欺君的虚言!”孟苍舒另一只手横空指向卢予,扬高声调,“你嘴上说有教无类,今日却怪我未曾告诉你哪个孩子是达官贵人忠臣遗族之后,怎么?若你知道了,是不是便没有今日的冲突了?可见你所言不过是矫言伪行,是以虚誉欺人的欺世盗名之辈!还好今日闹了起来,不然你这样的人教书育人,我简直不敢想今后会有多少天子门生折损在你手中!”
孟苍舒不顾卢予腿软已跌坐在地,走下台阶,一步一句道:
“这些孩子是圣上下旨格外恩恤过的,他们的户籍和家中旧宅也是都报备到了朝廷,人证物证俱在,笔录详实,由大司徒府衙过目后,亲发谕令,为已验明正身的孩子重落户籍再归家产,连圣上下旨都说这些孩子‘殊为可悯,国应抚之’,而你,卢大人,却叫他们孽畜,你的意思是,当今圣上和景司徒都不如你更明辨是非识人达事么?”
他没有停下的打算,走到了卢予的面前,居高临下继续质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