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力,夏末秋收前,商旅活跃,再给雀阳置的码头修缮完毕,到那时就会有南来的商队不断进入良慈郡,许多人家自郡北山地草原渔猎采集来的东西也有更好的销路。
出乎孟苍舒意料的是,刚刚夏初,这个只有两个编制的新修小置内就已挤了十余个脚商。
因置内没有人手照料客商的行船,许多人只好雇佣本地人,将船半拖到河滩地拴桩,避免水流湍急,没人看顾船体侧撞之类的情形,只这样看,孟苍舒也有些诧异,看来还是银子的驱动力足够大,便是这样麻烦,还是有人听说良慈郡安顿下来就立即西行赚钱扎款。
这对他来说是好事。
这次孟苍舒独自一人微服出行,就是打算一路走走看看郡南各置的加设与人手,他也打算亲自过问,在大部分县城都还不能重建的时候,让生活聚落围绕置先行起势,再以此为基础扩张。
雀阳置里实在出乎意料的热闹非凡,不大的方厅一周围着二层的楼板,底下一楼的空档摆着供人休息的矮几和蒲草团子,远远就能听见里面有人在讲话和起哄,热热闹闹。
因少吏员,院子里没人手迎客,孟苍舒就顺着笑声吵嚷声往方厅走,没几步,就将那欢快的声音听了个清楚。
“……咱们就说那姓王的魔头,在西边干了多少缺德事?但到了东边,还得是姓谢的那一家最畜生。我可不是吹嘘,我爷爷早年给谢家做过家仆,那真是,说一句富贵泼天都不为过……可那富贵哦,都是百姓的银子……”
讲话的是个老人,声音沙哑颇有风霜感,是个适合讲故事的声线,人也瘦削,瘸了条腿,说话时兼顾左右,不得不蹒跚着在小小方厅里周旋,他那身苍色的袍子孟苍舒再熟悉不过,就是置啬夫的官袍,只是被他穿得十足市井气息,脏兮兮的袖口恨不得卷到胳膊肘去。
这样的人若是在郡衙,孟苍舒第一个站出来让他注意形象,可此时,方厅了十余个商旅的目光却都被吸引在此人身上,就听他口若悬河滔滔不绝:
“后来我爷爷因犯了点小错,就被他家给打死在外面……”
“停停停!这事儿我上次来你就在讲了!”下面的一个人忍不住打断了,“你爷爷似了,你爹去给老子讨公道,在衙门也被勾结谢家的狗官打死了,然后就开始了四姓之乱,你到了青郡军跟庞将军东征西讨,后来一槊刺死了那谢家乱贼横行的少爷,也就是当初打死你爷爷的罪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