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玦，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要刨根问底。”钱无谓似乎回忆起了痛苦的往事，往日吊儿郎当的模样褪去，只剩下满身的疲惫。

“人有时候糊涂一些，也不是一件坏事，就当是为了钱家所有人的性命，不要问了。”钱无谓劝道。

“那你此次暗中潜入京城，不要命了？”燕玦很是担忧。

“为了钱家的未来，即使舍去性命，又有何惧？”钱无谓自嘲道，“自我七岁以后，我这条命就不是自己的了。你放心，在事情未完成之前，我不会死。”钱无谓安慰燕玦。

钱家与女帝之间的关系，孰是孰非，早已理不清。

“听闻你有一位兄长，这件事是不是跟他有关？”燕玦这不是试探，而是直接明示了。

他曾在霜城一家乡野说书馆中听到传闻，钱家现任家主有一位兄长，才华横溢，有济世之才，曾暂居京城，与女帝私交甚好，当时很多人都看好他们两人，可后来燕国风雨飘摇，即将亡国，是女帝力挽狂澜，以雷霆铁血手段镇压叛军，挽救了燕国。

女帝登基后，不少人认为女帝的夫君会是那位传闻中的钱家公子，可谁知，女帝下的第一道命令竟然是驱逐钱家出京城，无诏不得入京。

“兄长行差踏错一步，可他已经付出了代价。”钱无谓说道，“这么多年了，霜城钱氏族中子弟前途受阻，明里暗里的被打压，我此番进京，即使豁出性命，也要为族中子弟争取一线希望。”

燕玦沉默，姐姐和钱家都各有苦难，可姐姐与钱无谓之间，孰轻孰重，他清楚，沉默片刻，他道：“抱歉。”

“无妨。”钱无谓浅笑道，“既然最容易的路子走不通，我换一条路就是。”他还有别的入京的办法。

“你准备入京的事情我还是会告知姐姐。”燕玦明白说道。

“我知晓。”钱无谓道，他知道燕玦会告知陛下，陛下在燕玦心中，是与他女儿一样重要的人，若燕玦将此时瞒下来，那就不是他认识的好兄弟了。

“进京前你有何安排？”钱无谓问道。

燕玦手中纸扇一展，笑得恣意潇洒，“自然是边走边看，沿途美景，怎可错过欣赏燕国大好河山！”

隔壁客房。

燕明月醒来时太阳已高高挂起，她伸了个懒腰，在被窝里打个滚，伸出手打个哈欠，这一觉睡得真好。

看外边日头，她定是错过了早饭，难得她爹没有过来叫她起床，也没有叫侍女姐姐来叫她。

屏风不远处有一张小榻，小榻边上有一扇窗，窗外是花园一方小天地，花园里种着寻常花草树，花草树上的晨露已经消散，但小鸟还在树上叽叽喳喳叫。

燕明月被窗外的小鸟吸引，便翻身下床，从角落里推来小凳，爬上小榻，趴在窗台上瞧着窗外风景，一时间看入了迷。

燕玦估摸着时间，女儿也该醒了，于是便走到房门口敲门：“芽芽，该起床吃午饭了。”

房间里没人应声，燕玦心想这小家伙睡眠质量忒好，可再睡下去，午饭就要变晚饭了。

燕玦推门进去，正好瞧见女儿趴在窗台上瞧着窗外的几只小鸟，很是入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