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无谓来到京城,对于顾长空和柳静儿来说,担忧多过见到好友的开心。
钱家以前的事情顾长空柳静儿夫妻两人不清楚,但女帝对于钱家的态度就很耐人寻味。
钱无谓与顾长空柳静儿成为朋友,比与燕玦成为朋友要早得多。
顾柳两家是世交,顾长空和柳静儿是青梅竹马 。当时天下初定,各地还会有小纷争,顾长空和柳静儿跟着长辈在军中历练,两人负责押运粮草前往宁州,半路突遇流匪,被路过的钱无谓出手相助,粮草得以安全无虞的送达宁州。
后面钱无谓在宁州做生意时,他们三人又遇见了,往来几次,少年人自然而然就成为了朋友。
再后来,顾长空柳静儿成亲,钱无谓进不得京城,但也托人给他们送了一份顶好的新婚厚礼。
燕玦离开皇宫外出游历,也是顾长空柳静儿夫妻写信托钱无谓照顾一下燕玦,后面钱无谓和燕玦也成为了朋友。
钱无谓未来如何,朋友几个自然也是忧心的,能帮就帮。
近来连续几日下雪,天空也较为阴暗,没想到小聚这一日,天也难得放晴了。
相聚地点约在柳静儿郊外的庄子,是柳父送给柳静儿十三岁生辰礼之一,庄子里种满了梅花,今日前去,正好赏梅,庄子周围是一大片平坦开阔的地界,可以策马。
钱无谓带着钱净来到梅庄时,三位友人早已在门口等候他,钱无谓与他们对望,感觉眼眶有些湿热。
阿蝉把新制的轮椅放好,然后钱无谓的护卫把钱净从马车里抱下来小心地放在轮椅上,阿蝉再上前把手中的毯子细心的给钱净盖好,以免着凉。
“阿净前些日子从林府回来后便染了风寒,目前正在静养。”钱无谓解释道,“天寒他走路颇费力气,索性寻了城中的木匠给阿净做了一把新轮椅。”
顾长空想要上前搭把手,钱无谓拒绝了。
阿蝉和护卫上前,一人一边合力推钱净进了梅庄。
燕明月早就在屋内等着,外面天寒,爹爹不让她出去,看见钱净进来,燕明月赶忙跑过去:“钱净!”燕明月喊道。
“长乐郡主安好。”钱净对燕明月说,声音里透着虚弱。
燕明月愣了愣,明明前几日还喊她名字的,怎么今日就叫了 她的封号?
燕明月往钱净身后望去,大人们边走进庄子边说话,但进来的方向不是朝他们这里,去的是另一间屋子。
也不知道爹爹什么时候带她去骑马,说好今天出来就是为了带她骑马的,现在出来了却不理她。
柳静儿将他们引到一处花房。柳静儿爱花,柳父当初送给女儿梅庄的时候就命人把花房建好,有了花房,到了冬天女儿也能看到花开。
花房临窗一角,桌上已经摆好茶点,。
钱无谓看到其中的桃酥,怔愣了好一会儿,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有人记得他喜欢吃什么。
“我记得你最喜欢吃我做的桃酥了,以前在宁州的时候恨不得天天吃,为此长空还吃了很久的干醋。”柳静儿笑着说道,温柔的笑意里带着怀念旧时光的神色。
钱无谓有些恍惚了,那是他人生中为数不多的快乐时光,与三五好友一起,在宁州,踏青策马,喝酒吟诗,好不快活。
“是啊,我已经好久没有吃桃酥了。”钱无谓感叹道。那些好时光再也回不去了。
几人坐下来一起品茶吃点心,好似今日的相聚就只是为了叙旧,谁都没有主动提起钱无谓来京城的主要目的。
花房里暖意融融,鲜花盛放,花房外则银装素裹,枝叶凋零,钱无谓沉默了许久。
“燕玦,我求你,可否让我有一个面见陛下的机会?”钱无谓终于开口,声音沙哑。
他没有让燕玦安排直接让他面见女帝,而是求燕玦,给他一个面见女帝的机会,他知道钱家是女帝心中的一根刺,如鲠在喉,因为一个承诺,拔不得,却也咽不下,这么多年刺得她寝食难安。
他也想知道,这么多年,女帝动不得钱家的原因,到底是谁在保钱家?
“钱无谓,你真的想好了?如果见了陛下,连命都没有了呢?”燕玦问,不见,命会在。
“是!”钱无谓说,特别坚定,视死如归。
“即使丢了性命也不在乎,那钱净的性命呢?你也不在乎吗?”燕玦又问,希望能用钱无谓唯一的亲人阻止他。
“阿净的未来我已经安排好。”钱无谓说。